金华城下,清军火炮轰鸣,炮击着金华城墙。
博洛坐在距离城墙三里外,四根棍子撑起的帐篷里,脸色阴沉着注视漫野的清军扑向城池。
博洛围城打援的计划,重现萨尔浒的野望,成了笑话,他像条狗一样,被明军遛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金华城下。
这让博洛深感耻辱,周围人虽什么都没说,但他却觉得丢了面子,总觉得众人在嘲笑他。
博洛虽是满洲宗室,他的父亲阿巴泰,是努尔哈赤第七子,但是母系地位不高,所以阿巴泰在努尔哈赤的几个儿子中,年龄不小,混的却一般,去年病死之前,才是个多罗饶余郡王。
博洛做为阿巴泰之子,早年地位自然也不高,时常还被嘲笑、欺辱,使他性格好强又很敏感。
这几天里,博洛被连续打脸,令他抓狂,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回脸面。
现在三路明军向金华逼近,他去攻击其中任何一路,另两路都会继续向金华挺进。
见围城打援,各个击破,无法执行,博洛当机立断,决定先拔掉金华,以免被明军中心开花。
轰鸣的炮声中,金华城头的砖石,哗啦啦的落下,露出墙体内的夯土,城头不时传来砖石垮塌的声音。
巨大的抛石机,甩动着抛杆,将炸包丢进城内,发出一声轰鸣,在城墙后腾起浓浓的烟尘。
城池上,零星的火炮还击,城墙后,半截埋入地下的没良心炮轰鸣,将炸包抛出,落入清军人群中。
新的兵器出现,在战争中,会迅速传播开来,明清两军都掌握了炸包的制作,不过随着它频繁使用,双方士卒也慢慢都习惯了这种火器。
黑火药制造的土制炸药包,威力其实并不是很大,士卒们已经不在像刚碰上时那么恐惧。
爆炸溅起的烟尘中,清军士卒推着盾车,扛着登城梯,漫野冲向金华城。
城墙脚下,清军士卒如同蚂蚁一般遍布,士卒竖起梯子,攀爬而上,与城头守军激烈搏杀。
博洛看见一处城墙下,清军弓手弯弓搭箭,用飞蝗般的箭矢覆盖城头,掩护着步军冲上城头,脸上露出冷笑,“赵铁棒、朱以海、朱成功,你们不是要救援金华吗?本贝勒就将金华打下来,然后屠戮一空!”
……
金华府城之东,东阳江蜿蜒盘旋,在河谷内,大片人潮忽然涌现。
四明山一战后,赵铭留下千余士卒打扫战场,照顾伤兵,便率领三万五千余人,快速向金华挺进。
这时明军哨骑四处出动,为大军张目,查看清军动向,以免遭受伏击。大批明军士卒,则沿着东阳江,快速前进。
一时间,只见江边密密麻林都是明军士卒,旌旗在队伍,随着河风飘舞,队伍列队行军,前后蔓延数里,极为壮观。
一面大纛旗,走在队伍之前,赵铭骑着杂毛马,昂然坐于马背之上,不时警惕的四下张望。
“大帅,殿下传信,他们已经挺进至金华之南三十里,遭受了清军的顽强阻击!”马士鳌介绍着最新的军情。
赵铭问道:“郑国姓那边呢?”
“殿下那边转过来的消息,郑国姓突进至西郊十五里,他们距离金华最近,已经可以听见清军攻城的隆隆炮声!”马士鳌回道。
赵铭皱眉道:“博洛,既然返回金华,必然会猛烈攻城,郑国姓他们遭到阻击否?”
“撞上了图赖率领的正黄旗,被拦下了!”马士鳌道。
“看来博洛是想将我们挡在外围,先攻陷金华无疑!”赵铭沉声问道,“我们距离金华还有多远?”
马士鳌在马上展开地图,“往前四十里,便到金华东郊!快的话,今天就能到,不过这是不遇到阻击的前提下。”
赵铭闻语颔首,“让大军加快速度,同时派出传信兵,联系殿下,不能断了联系,大军要相互呼应,以免关键时刻遭受突袭。”
“喏!”马士鳌抱拳道。
这时一骑,逆着人流疾驰而来,老远便喊道:“报!”
赵铭见骑兵拖着长音奔来,一扯马缰,将战马拉到道路旁,避免挡住大军行军,而那哨骑奔到跟前,立刻翻身下马,禀报道:“启禀大帅,前方二十里,有大批清军列阵阻拦!”
“有多少人?”赵铭立时问道。
斥候抱拳,“约有六七千之众!”
赵铭闻语反而安心了一些,“博洛派兵阻拦,正攻击金华甚急,已经不用怀疑!”
赵铭顿时振臂呼道:“金华情况紧急,传令大军,加速向前,迅速向金华突进!务必于城陷之前,突破阻拦。”
……
东阳江拐了个弯,江水冲击,形成一片巨大的河滩,上面一支兵马严阵以待。
河风呼啸,旌旗猎猎作响,满将准塔,骑马立于大旗下,身后清军刀盾成墙,长矛如林,骑兵勒马驻立,战马蹄子拨动地面,打着响鼻,军阵散发着阵阵杀气。
这时在清军前方,忽然出现一片人潮,当先一面大纛旗,上面绣着“浙江都指挥使赵”,下面是一员身穿铠甲手提狼牙棒的大将。
“额真!赵铁棒到了!”一名清军咽下一口唾沫。
准塔神情凝重,一挥手,“打起精神,准备迎战!”
清军前排士卒,立刻提起盾牌,拿起长枪,后面大批弓箭手手拿长弓,腰悬箭袋,正拉着空弦,活动筋骨,两翼骑兵则纷纷翻身上马,等候将令,准备出战。
清军士卒看见远处乌泱泱的人潮,军官和士卒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