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胤锡一声令下,明军士卒便怒吼着向前迈出坚定的步伐,向清军迎击上去。 //
近八万明军,列成数道横阵,第一道乃是手持燧发枪、鸟铳的火器队,第二道,则是手持一丈八尺长大枪的长矛阵,后面则跟随着刀盾兵,弓箭手,马军等各个方阵。
明军破釜沉舟,全凭借一口气,堵胤锡见清军一来,便果断的全军压上去,不给清军整顿的机会,逼迫清军要么直接投入战场,要么向后撤退。
如果清军直接开战,清军追击而来,未做准备,能增加明军的胜算,一鼓破敌。
若是清军见明军压上来,后撤整顿军阵,那么清军一退,便给了二十万明军稳住阵脚的时间。
“不胜即死!”明军各营士卒,齐齐呼喊,坚定的迈出脚步,将士们怀着决死之心,无惧铺天盖地而来的清军。
远处清军步骑漫山遍野而来,他们正掩杀着数千明军败军,眼看着要撵着溃兵过河,却忽然发现汨罗江北岸,尽有数万明军列阵。
这时豪格不禁勒住马缰,身边护军统领鳌拜也控住战马,远眺南方,指着江边一道红色的粗线,意外道,“王爷,有蛮子列阵。”
豪格控制打转的战马,皱起眉头,“斥候不是说,北岸蛮子俱都溃散,南岸蛮子也已大乱吗?”
清军斥候突进探查,说明军望风而遁,汨罗江南岸大营大乱,可现在看来,却与斥候说的不同,明军不仅没乱没跑,反而在北岸列阵以待,令豪格感到意外。
正说话之际,身穿火红衣甲的明军,已经如同火山喷发而出的岩浆,向前流淌而来。
“王爷,贼军压上来了!”鳌拜看见岸边的红色地毯,居然主动迎击上来,不禁有些惊讶,这些蛮子不赶紧逃命,居然敢在北岸阻击,并且一照面,就主动前压,真是死字不知道该怎么写。
豪格看见明军主动迎击,也有些吃惊,他听着明军传来的呐喊,不禁扭头问道:“蛮子嚎什么?”
“回禀主子爷,是不胜即死!”旁边满清湖广总督佟养和仔细听了听,他在湖广多年,勉强能够听懂湖南的方言。
“不胜即死!”豪格呢喃一句,琢磨口号的含义,遂即冷笑道:“有点意思!既然如此,那就都死吧!传令察罕冲垮蛮子!”
豪格没有任何迟疑,做为清太宗的长子,大清国肃亲王打仗,一项就是这么刚烈。
豪格率领五万清军,自岳州南下,沿途明军各寨,望风而逃,清军未经一战,便一路撵着明军溃兵,杀到了汨罗江边。
这样的战斗,简直不要太轻松,可以说毫无激情,让豪格索然无味,同时也看清了明军的战力,二十万众不过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大清勇士们的对手。
上次湖南之役,要不是明军躲在城池内,早就被他击败。
现在明军主动来攻,可以说是正中下怀,豪格求之不得。
此时,清军追杀明军五十余里,队伍拖得很长,不过看见明军压上来,豪格并未放在心上,反而觉得很有意思,当即便下令骑兵直接冲击。
这并非狂妄,而是这一战到现在,对清军而言,根本不像是打仗,进军速度连清军都不敢相信,士卒腿都跑软,还有不少人马掉队,被甩在了后面,令清军已经不将明军放在眼里。
清军号角冲天而起,追击明军溃兵的清军,没有丝毫迟疑,甚至没有停下整队,便撵着溃军,撞向压上来的明军。
六千科尔沁蒙古外藩兵,提起了速度,在科尔沁亲王吴克善之子察罕的率领下,纵马驰骋,骑兵举起弯刀,张弓搭箭的席卷而来。
明军正面迎接上来的是李来亨率领的火器营,明军士卒端起火枪,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
在三千火枪兵两侧,各有六门火炮,被战马拖拽着随行。
这时,看见清军骑兵,驱赶着败军,如同怒海狂潮一般打来,炮队首先架设火炮,对准了清军发炮。
“青铜炮!”炮队指挥怒吼一声,两侧的火炮,“轰轰轰”的轰鸣,腾起一团白烟,第一轮炮击,炮弹以最大的仰角射出,划出一道弧线,落入溃兵和敌群中。
炮弹溅起一蓬蓬土石,奔跑在前的溃兵,发出一声惊呼,便向两边逃去。
溃兵散开,清军骑兵便暴露在明军火枪方阵之前,骑兵马头争先前涌,震天的蹄声响彻战场,地面为之轻轻颤动,铺天盖地的威势,足以让任何人胆寒。
“立定!”李来亨见骑兵眨眼冲来,顿时急声大喊。
他这一营兵,是忠贞营上下省吃俭用,从东海镇购买来的装备,可以说是忠贞营的王牌。
三千火枪手脚步连踩,忽然禁止下来,前排的火枪手,一个接着一个的将火枪抬起,枪口对准了蒙古骑兵,千杆火枪连成一条黑线。
明军火枪队停下,后面跟随的长矛阵、刀盾兵、马军全部都在火枪阵之后停下脚步。
明军大旗下,堵胤锡看着在骑兵普天盖地的威势面前,依旧显得十分坚定的明军火枪阵,不禁握紧了剑柄,一旁的何腾蛟,却已经是目瞪口呆。
这是大明的军队?是本阁麾下将士?
何腾蛟也算久经战,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怀疑人生,有些不太理解,同一支人马,为何他指挥时是一个样子,在堵胤锡的指挥下,又变成另一个样子。
何腾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在骑兵铺天盖地的威势面前,坚定不动,目光紧盯着飞驰而来的敌骑,全无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