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东升,阳光洒在城头,一面残旗,迎着风飘舞。
残破的金色城墙下,四处都是扑死的尸体,尸体上插着箭矢、刀枪,层层叠叠。
城头上,寂静无声,只有旌旗顽强的猎猎作响,城墙下,却是嘈杂声铺面而来。
残破的武进城墙外,已经被清军的连营包围,入目望去,一顶顶的白色、灰色的军帐,如同成片的坟头一般,难以估算其数。
营地中,密密麻麻的士卒穿行于营中,将一架架攻城器械推出营盘,在城外摆阵。
残破的城墙下方,形成一个个颜色各异的方块阵,军阵铺满大地,威压铺天盖地而来。
这时在大营中间,一面大纛旗下,中军大帐内,清军众多将领聚集在一起,商讨着军情。
八月天,不似七月炎热,不过对满人来说,还是有些燥热。
满达海穿着一身满洲正红旗的铠甲,没有戴那尖顶的铁盔,露出光秃秃的头顶和发青的头皮,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今日满达海心情似乎不错,脸上阴郁消散,露出一丝喜色。看着众人吩咐道:“昨日攻城中,城中海寇已经极少使用火器,大军一度突入城中,只是为想到海寇意志顽强,在城中街道设伏,大军不知虚实,仓皇撤出!”
昨天的进攻,对于清军而言极为可惜,孔有德手下甲喇章京孙化蛟,率部已经突入西城,但是城门被明军用石块堵住,后续清军无法源源不断的入城,加上孙化蛟进城后遭受伏击,以为明军故意埋伏,街道两侧房屋和屋顶上箭如雨下,因此仓皇退出。
虽说清军错失良机,但是满达海心里却比较愉悦,做为久经战阵之将,对于战场的情况,早已存在一种感知能力。
满达海能够看出,武进城坚持不了多久了。
清军能突入城中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破城不远了。
这时满达海从帅位上站起身来,走到沙盘前,“都过来!”
孔有德等人,遂即纷纷起身,围拢过来,满达海扫视众人一眼,口道:“今日攻城!”
一听这几个字,围拢过来的清军将领,便纷纷站直了身子,提起了精神,竖起耳朵倾听。
“武进之敌将四门堵死,可见非常顽强,即便是城池被破,城中海寇也会做困兽之斗。”满达海拿起木杆指着沙盘,“因此,今日攻城,切记不可像昨日一般冒进,先占据缺口两侧城墙,然后自缺口涌入,去夺取城门,将城门清理干净,控制入城通道后,最后去逐条街道清理海寇,并提防海寇反扑,牢牢控制入城通道。只要控制入城通道,大军源源不断入城,城池必会落入大清手中。”
“城中海寇,现在估计只剩万把人,按着王爷之策,只要控制一座城门,咱们这么多人,怎么也把他们弄死了。”孔有德笑道。
在场的清军将领都一阵哄笑,攻了几个月,这武进终于将要被拿下了。
“老实说,这些海寇也真是厉害,不到半年时间,将这武进城经营的如同铁捅一般,还有他们修筑城墙的材料也是稀奇,异常的坚固。平常的城池,红衣大炮三四日也就轰塌了,这城墙老子硬是轰了一个多月。不过现在好了,这么硬的骨头,还是被咱大清打下来了!”耿仲明见破城就在眼前,局面已定,说出了心里的感受。
满达海也不得不承认,这武进城,阻拦了清军太长时间,他也轻松的笑道,“赵杂毛确实是我大清心腹之患,不过现在武进将下,本王就能集中兵力突击他的防线。将赵杂毛击败,若是活捉或是阵斩赵杂毛,那便大快人心了!”
众人笑得更厉害,满达海也笑了阵,见时间不早,遂即挥手道:“好了,出帐准备攻城!最好今日就将城中之敌完全肃清。”
说完,满达海便拿起头盔,领着众将出帐,这时一人却忽然将帐帘挑起,急匆匆闯进来,险些撞上满达海。
“”王爷!”满将韩代急忙杀住车,低头行礼。
满达海皱起眉头,不快的问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韩代急声解释道:“王爷,有紧急军情,耿继茂传来消息,赵杂毛率领近三万大军,沿着大运河西进,向武进城杀来!”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吃惊,孔有德道:“赵杂毛都当了几个月的缩头乌龟,这个时候怎么突然伸出头来。”
满达海脸色一沉,皱眉沉思片刻,他稍微估算,三万人大概已经是赵铭能调动援军的极限了,他不禁问道:“三万海寇,可是赵杂毛亲自率领?”
韩代道:“说是有赵杂毛的大纛!”
满达海沉吟起来,“眼前武进将破,赵杂毛居然此时前来,想必也知道武进危急,所以冒险来救援。赵杂毛这是知道末日将近,他已经急了。”
孔有德皱起眉头,“王爷,咱们是继续打武进,还是围城打援,先打赵杂毛。”
这确实是个问题,满达海陷入沉思,一旁耿仲明道:“武进距离高桥镇前线不过八十里,赵杂毛沿着运河行军,除去继茂探知和报信用去的时间,赵杂毛今晚之前或许就能杀到武进城下。”
满达海闻语,眼睛一眯,“此次作战首要目标,并非武进城,乃是击败赵杂毛。现在赵杂毛主动出来,孤军来援,本王求之不得!”
孔有德皱眉道:“王爷的意思是,先放过武进不打,去打赵杂毛!”
满达海点了点头,“武进城中,只剩下万余残兵,但短时间内也难以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