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住手。”
邱兴昌带着人走了过去,分开那些大汉:“都住手,怎么回事?”
“谁敢管我的事?”
一个光头胖子,一摇一晃的走了过来。
“哎哟,是窦六爷。”
老腊肉谁不认得?一眼就认出这人是袍哥里的“巡风六爷”窦老本。
“老腊肉啊。”窦老本斜着眼睛看了老腊肉一眼,一指地上的乞丐:“这小子外地来的,我这在外面支开桌子准备吃饭,这小子倒好,乘我不注意,偷了我一块饼子就跑了。你说在这重庆,我窦老本的东西都敢偷,还有王法没有?你来的正好,把他给关到局子里去吧。”
老腊肉笑嘻嘻的:“兄弟我已经不当警察了。”
“不当警察了?”窦老本浑不在意:“那最好,这样的人打死一个少一个。兄弟们,动手。”
“六爷。”老腊肉不慌不忙说道:“我们孟长官可在,今天我们剿匪得胜而归,孟长官心情好,闹出人命来大家都不开心,给这叫花子一条生路吧。”
“哪个孟长官?”
老腊肉放低声音:“军统,孟绍原。”
窦老本面色一变,他倒不是害怕军统,而是“孟绍原”这个名字。
孟绍原和石孝先结拜,当上重庆袍哥的“坐堂大爷”,只有几个重要头目知道。
窦老本是巡风六爷,自然清楚。
赶紧问道:“孟大爷在哪?”
被老腊肉带着引见,窦老本一抱拳:“自古忠义不可忘,旧袍乃我大哥赐。丞相新袍虽锦绣,不敢忘我大哥义。在下巡风老六,见过大爷!”
对于这些切口,孟绍原那是真真正正的一句都不懂的:“辛苦了,窦六爷,这个乞丐放他一条生路,改日我再请你喝酒。”
“大爷有令,不敢不从。惊扰大爷,再行请罪。”窦老本又是一抱拳:“告辞!”
窦老本带着人离开了。
孟绍原也是心情不错,让老腊肉拿几个钱给这乞丐。
老腊肉掏出几块钱,扔到了乞丐的面前:“外省来的?偷谁的不好,非要偷袍哥的,以后眼睛放亮一些。”
正想转身离开,却听到那个奇怪忽然说道:“你们是军统的?”
“做什么,小子?别找麻烦。”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那个乞丐急急地说道:“我也是军统的。”
“什么?”
老腊肉懵了:“你?开什么玩笑。”
军统的,再差能混成乞丐?
“真的,我真的是,他们没人信我。”乞丐的声音都抬高了:“你们胸前别的徽章,我以前也有。求求你,带我见你们的长官。”
老腊肉来了兴趣:“你真军统的?”
“我发誓。”乞丐喘息着:“我是来重庆逃难的,我们长官一个好朋友的妻子在重庆,但我不知道她在哪。”
“你们长官好朋友?谁啊?”
“说了恐怕你也不认识,他现在人在上海,妻子在重庆,他叫孟绍原。”
“谁?孟绍原?”
“是,孟绍原,您认识?”
“你等着。”
老腊肉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回到孟绍原身边,低低说了几声。
好朋友?
自己老婆?
自己什么时候有老婆了啊?
孟绍原一头雾水:“邱兴昌,你带着人先回去。老腊肉,附近找个茶馆,要个雅间,带那个人来见我。”
……
那个乞丐被带到了雅间里。
孟绍原横看竖看,发现这个人年纪不大,问题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张面孔啊。
他皱了一下眉头:“我就是孟绍原,说吧,谁让你来的?”
“你,你是孟绍原?你真的是孟绍原?”
乞丐看起来却好像还不太相信似的。
“放肆。”老腊肉面色一沉:“孟长官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乞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孟长官,我可算找到您了。我是马站长的手下啊。”
“谁?马站长?”
“天津站,马归途,马站长!”
“马归途!”
孟绍原这都多少时候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站起来。老腊肉,给他倒碗水。”
乞丐一口气把一碗茶喝光,抹了一下眼睛:“孟长官,我叫朱喜忠,他们都叫我小忠,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别急,坐下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忠坐了下来,把马归途如何暴露,如何把自己女人托付给自己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我们千辛万苦从天津出来,花高价买了到武汉的船票,再辗转到了能当的全当了,等进入四川的时候,我们实在凑不到钱了啊。嫂子还大着肚子啊。
我们逃出天津的时候,证明自己身份的全部都销毁了,就担心落到日本人的手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我进天津站的时间又比较晚,除了天津的弟兄,一个都不认识,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我一咬牙,干脆一路要饭,要到了重庆。
好不容易进重庆了,我到处打听咱们军统重庆站的联络点在哪,可我这样子,连大门都进不去就让人给轰出来了。我饿几顿没事,可嫂子要吃啊,她肚子里的孩子要吃啊。我没办法,只能偷了一块饼,谁想到……”
“兄弟,别说了,别说了。”
孟绍原站了起来。
尹佩雅大着肚子,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照顾一个孕妇,千里迢迢护送着从天津到了重庆,甚至都当了乞丐,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