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江南方面之粮价老夫一直关注,并未有任何大幅变动!”
陈神义脸色铁青,声音尖利。
他的粮食也多数是采收自江南地区的,所以日常就有关注到江南的粮价问题。
若是有人在江南某地大肆收购粮食的话,那必然会造成巨大的粮价波动。
如果是粮价有巨大的波动,他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然而张小公爷却傻子一般的看着他。
轻声叹道:“我收粮,是救人不是造祸。为免当地粮价波动都是分散收粮,不予一地多收……”
这话一说出来陈神义就噤声了,一般来说若是采购粮食没有人会在乎自己采购完毕后当地粮价如何。
直接在短时间内采购到自己所需的粮食,直接走人就是了。
有几个人会在乎自己离开后,当地的粮价变动的?!
诚如痴虎儿自己所言,他所谋者非一城一地、一时一季。
甚至人家并非是针对于自己,出发点都跟自己完全不一样。
初心为善,谋全局、谋万世。
陈神义沉默了,良久后终究长叹一声:“老夫……错矣!”
“老夫错,而为何玉螭虎不早早言说这些道理?!”
张小公爷撇了撇嘴,眨巴着那双丹凤桃花轻声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若非疾风板荡,怎识得忠奸善恶?!”
对着陈神义摆了摆手,张小公爷起身轻声道:“大浪淘沙沉者为金,风卷残云胜者为王……”
“且去罢!”
同样一句话,朝堂上却是由萧敬说出来的:“且去罢!”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御座龙椅台阶下那站出来的七位侍郎、十余位翰林凄凄惶惶。
当粮价公布了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细细的将他们这些天所做下的事情。
甚至在各大粮铺中持有的份子,全都在这朝堂上摆出来说的一清二楚。
那玉阶下的七名侍郎、十余翰林,皆被锁拿扣住将送往刑部。
“梅东公……梅东公啊!若是他们再入大狱,这朝堂就真的无人可用了!!”
姚顺等人凄凄惶惶间听得有人如此说,不由得抬眼望去。
便见得刘大夏那苍老的面庞上满是恳求的出得朝班,躬身作揖:“梅东公……”
听得刘大夏如此说,姚顺等人顿时心中又升起一丝丝的希望!我等可皆是国朝重臣啊!
“东山公,咱家也实话给您说了罢……”
萧敬低垂着眉眼,轻声对着台阶下的刘大夏便道:“他们……罪无可赦!!”
“那京师粮商涨价的背后,站着的是他们!七位侍郎,便持有四家粮商的份子!”
刘大夏听得此言不由得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如此大胆。
“他们不仅勾结粮商疯涨粮价,甚至不断的从各家粮铺中高价收粮!”
“为何京师粮价能够从一两六钱疯涨至十五两之巨?!您难道就没有想过吗?!”
萧敬说着,那苍鬓白首缓缓抬起望着台阶下那些个目瞪口呆的侍郎、翰林们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都是国朝重臣啊!居然为了中饱私囊不惜勾结粮商疯涨粮价、置国朝于死地、弃百姓生死于不顾!!”
说到此,萧敬双目灼灼的望着刘大夏一字一句的道:“东山公,还要求情么?!”
这怎么求?!这如何求?!
看看这些人,刘大夏的心直接从胸口沉到了谷底。
这一次他是彻彻底底的对这些个清流群体们,完全的绝望了。
这些人不少实际上是他与马文升豁出去老脸,从三大学士那边求下来的名额。
他们多多少少的几乎都和清流沾上些许边,本以为即便是没有了御史、给事中亦可制衡一二。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才抵达京师多久?!
他们才上任几天?!居然已是和京师的粮商勾结在一起,甚至不惜以京师百姓、灾民性命作伐……
生生的将粮价从一两六钱,直接拉升之十五两之多!
“老夫……老夫……”刘大夏一时之间,竟是悲从中来。
那面上的花白的须髯微微颤动着,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他与马文升不惜尽弃前嫌试图为清流再留出一条路来,然而这些人……他们都做了什么!!
“姚顺!姚顺!!”
即便是刚才在宫门前被姚顺所呵斥,马文升都没有如此怒气勃发。
而那在宫门前意气风发的姚顺,此时整个人竟是呆滞、萎靡而凄然。
他木然的转过头去望向了马文升,声音沙哑而充满着绝望:“约斋公,老夫……”
“啪~!”却见那一身尚书官袍已然苍老的马文升,竟然是须髯皆张猛然冲上去。
狠狠的就是照着姚顺的脸上,抽了一耳光。
“无耻!!国蠹!!奸佞!!”
姚顺被一耳光抽的直接翻倒在地,却不敢反驳半句。
边上的大汉将军们将这些个凄惶的朝臣们押送了下去,整个朝堂顿时变得空寥寥的……
六部尚书几乎变成了光杆司令,之前就已经扫荡了一批。
结果这才没几个月,第二批又被扫荡进去了。
其实三大学士现在也很头疼,人都抓了这是很痛快。
可特么痛快完了咋办?!这朝堂空寥寥的,没人手这怎么做事儿?!
礼部、刑部、户部、吏部,他们四个还好一些。
只是给事中全都被挂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