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金水桥上,兵部大司马独对五百禁卫军,丝毫不惧。他皱眉打量赫连大管家,对这个人虽有印象,但并不了解。看他手中举着金皮大令,心中顿时恍然。
这厮定然是见赫连老贼吐血昏厥,担心自己的主子身陷囹圄,才手持金皮大令前来调兵,以此来向皇室施压,从而救出赫连老贼。
不得不说这厮的确忠心耿耿,但却所遇非人,摊上一个谋逆作乱的主子,让他的忠心变得一文不值。
兵部大司马固然心如明镜,但看破不说破,有些过场还是要走的。他扫视五百禁卫军,又看向赫连大管家,“本部奉国主之命接掌全城兵马防务,不知你奉何人指令调兵遣将,而且兵锋直指皇城,不知你意欲何为?”
此话,旨在质问赫连大管家。但是,也在提醒那五百禁卫军,莫要行差踏错。
赫连大管家见兵部大司马给自己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不由得干笑两声,“大司马,我有大将军王的金皮大令,自然可以调集兵马。至于此行目的,自然是前去迎接大将军王。”
赫连大管家只说自己此行目的是迎接大将军王,而绕开了兵锋直指皇城,倒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兵部大司马脸色一沉,虎目中迸发出两道寒光,直刺赫连大管家,“大胆的奴才,大将军王此时旧伤复发,昏迷不醒,何时曾下令与你。莫非你未奉将令,擅自调兵?你可知此举将陷大将军王于不义,让他背负谋朝篡位的万世骂名!亦或是你自己有不臣之心,趁大将军王昏睡之际盗取金皮大令,欲图不轨!”
兵部大司马义正言辞,掷地有声。
一时之间,那五百禁卫军看向赫连大管家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异样。有审视,有质疑,有鄙夷,当然,也有人坚信不疑。
一旦在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就会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成为参天大树。
赫连大管家张了张嘴,无言以对。毕竟,大将军王吐血昏厥乃是不争的事实,他刚刚对这些禁卫军也是这么说的。因此,对于兵部大司马的话,一时之间他难以反驳。
兵部大司马见状,觉得力度很不够,还要继续煽风点火。他当即拔出九龙飞天旗往空中一举,“众禁卫,你们可认识此旗。”
九龙飞天旗,迎风招展,犹如九条飞龙冲天而起,张牙舞爪。
禁卫军作为拱卫皇城的皇家卫率,又岂能不认九龙飞天旗。它不仅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而且可以节制京营殿帅。
禁卫军军规中第一条便是忠诚守卫皇室,国主圣命高于一切。第二条便是九龙飞天旗出,暂时取缔一切印信。
呼啦!
五百禁卫军齐刷刷跪倒在地,犹如倒了一面山墙,地面都连连震颤。
这五百禁卫军中不乏大将军王赫连海忠实拥护者,但他们也不得不顶礼膜拜。当然,顶礼膜拜是一码事,至于是否受其节制,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毕竟信念归信念,现实归现实。人的信念往往会被现实所扭曲,甚至摧毁。
赫连大管家回头看着身后,脸色骤变。他着实没有想到,区区一面九龙飞天旗,在禁卫军心目中的地位居然如此之高。
他逼视五百禁卫军,厉声断喝,“大将军王待你们如何,待你们家人又如何,难道你们都想做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吗!现在,都给本管家站起来。”
此话,虽有挟恩望报之嫌,但实际上,乃是提醒,要挟。
禁卫军中虽有一大部分人依附于大将军王赫连海,但真心实意者并没有多少。又有谁放着安稳日子不过,愿意提着脑袋去为别人拼命。
奈何,他们的家人都被迫迁入到同一座城内,美其名曰优待军属,集中管理。
实则,不过是监禁罢了。因为那座城池的驻防军队,乃是大将军王赫连海的私军。
以家人性命相要挟,他们不得不为之效命。
因此,赫连大管家话音刚落,有一部分人不假思索,猛然站了起来。这部分人,乃是大将军王赫连海的忠实拥护者,都是利欲熏心之辈。
还有一部分人固然有所迟疑,但终究还是站了起来。他们属于受到威胁的那种,不得不屈从。
但仍有一部分依旧跪在地上,丝毫未动。这些人有其他氏族的人,也有无家无口的人,他们忠于自己的誓言与使命,因此不为所动。
兵部大司马看得分明,心中暗暗合计,既然这些禁卫军并非铁板一块,自然就要拉一批打一批,区别对待。
“众位禁卫,此时大将军王赫连海吐血昏迷不醒,正在御医进行救治,生死难测,而你们兵围皇宫,等同谋逆,乃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说到此处,兵部大司马冷冽的目光扫视五百禁卫军,直到他们大部分人羞愧的低下了头,才继续道:
“诸位请试想,一旦大将军王赫连海就此一命呜呼,你们又将为谁卖命!他许给你们的高官厚禄,又由何人来兑现!现在,你们弃暗投明,站到本部身边来,为时未晚。否则……”
至于否则会怎样,兵部大司马并未明言,只有这种模棱两可的东西,才能充分发挥人的脑洞,自己通过想象去填充。
唯有如此,才会刻骨铭心!
那些尚在跪着的禁卫中,有一人猛然起身,“忘恩也好,负义也罢,老子吃的是皇粮,当的是皇差,就要为国主效力。即使是死,也是死得其所,见到九泉之下的祖宗,也脸上有光。”
说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