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赃聚义厅内,坏事包杨二全权代表小侯爷杨振,而九寨主贺文珏则全权代表屠龙寨,两人从深夜一直谈到天光放亮,才敲定了所有细节。毕竟,这投诚之举涉及到方方面面,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拿屠龙寨这三千喽啰兵而言,他们每个人对官府或多或少都有些抱怨,甚至是仇视。若不摆平他们,不仅会掣肘,恐怕还会引发动乱,这并非杨、贺两人喜闻乐见。
再说,即使这三千喽啰兵能够放下所有成见,心甘情愿地归附于朝廷,又如何来安排他们。这并非二三十,也不是两三百,而是整整三千。
齐平侯府靖州的地位固然首屈一指,但却容不下这三千人。万一被有心人打上私招兵马,蓄意谋反的标签,那后果无人能够承担。
因此,不得不考虑清楚。
为此,他们刻意请来了巡防营统领,征询他的意见。毕竟,若军方能够改编这三千喽啰兵,那是最好的结局。但是,巡防营统领表示自己爱莫能助。毕竟他只是靖州卫辖下的一名小统领,做不了任何决定。
“唉!”坏事包杨二轻叹一声,有些无奈地看着九寨主贺文珏,解释道:“贺少侠,如何来安排这三千喽啰兵,兹事体大,在下也做不得主。不如依旧留在山寨中,待师叔回来后亲自定夺。”
九寨主贺文珏微微点头,目前也只好如此了。不过,却不能拖太久。否则,必定横生枝节。于是,他问道“不知小侯爷何时恢复?”
坏事包杨二算了一下日子,马上就要到三月十五了,想必这两天就应该回了。他看着九寨主贺文珏微微一笑,“贺少侠放心,三月十五两国会会武开幕之前,师叔必回。”
“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下吧。”九寨主贺文珏点了点头。
坏事包杨二看了看天色,起身告辞。毕竟无论是州衙,还是齐平侯府,想必都在眼巴巴地等候消息,他们应该早些赶回去。再说,这巡防营的兵卒长期滞留此地,影响不好。万一屠龙寨劫掠朝廷钦差大臣、当朝驸马以及公主消息走漏出去,恐怕会横生枝节,与投诚之事不利。
东厢房内,驸马杨宏一家人早已梳洗完毕,换了服饰,所有的宫娥侍卫也都放了出来。当然,那些死去的已经登记在册;受伤的也都已经被救治,正在养伤。
西卧中,伏苓公主拉着三娘苗凤曦的手,问长问短,闲话家常。每每说及杨振,都会浅笑不止。杨萍和杨兴双肘拄在桌子上,两只小手托着小脸,不错眼珠的盯着三娘苗凤曦,满眼都是小星星。
陡然间,杨萍站了起来,跪倒在三娘苗凤曦腿边,撅着小嘴,一句话也不说。杨兴见此,有样学样,也跪了下去。
伏苓公主和三娘苗凤曦止住话头,十分诧异的看着这两个小家伙,不知他们所为何来。
常言道:知子莫若母。伏苓公主对于这两个小鬼头的心思已经猜透了三分,于是会心一笑,眯着眼睛做起了看客。
三娘苗凤曦却不知道他们两个打什么哑谜,虽然没经过这等阵仗,却也不至于束手无策。须知,在苗寨的时候,她被自己那问题小徒弟时常捉弄折磨,早已练就了七窍玲珑心。
她蹲下身去,一手搀住一个,“你们有什么事,且请起来说。”
岂料,杨萍和杨兴稳稳当当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三娘苗凤曦唯恐伤及他们两个,因此并不硬往起拽,只能苦口婆心地跟他们商量。“你们两个快些起来,无论有什么事,都好商量。”
伏苓公主见杨萍和杨兴跪在那里既不说话,也不起来,显然是害了羞,不由得哑然失笑。“你们两个没听见嫂嫂的话吗,还不起来说个清楚。”
杨萍轻咬贝齿,心理挣扎了一番,道:“我要拜嫂嫂为师,学打人的本事,保护娘亲和爹爹!”
杨兴见姐姐如此说,也跟着说道:“我也要拜嫂嫂为师,学打人的本事,不仅要保护娘亲和爹爹,还要保护姐姐!”说完,煞有介事的挥动着小拳头。
伏苓公主本来满面堆欢,听了杨萍和杨兴的话,鼻子一酸,热泪盈眶。她陡然站起身来,走到杨萍和杨兴面前,蹲了下去,一把搂住两个孩儿,默默啜泣。
“娘亲,您哭了!”杨萍和杨兴一人伸出一只小手,轻轻地拭去伏苓公主脸上的泪痕。
刹那间,伏苓公主哭得更凶了,泪如泉涌。
三娘苗凤曦见到这一幕,感触颇深。她骤然响起了自己的母亲,不由得心中哽咽,眼睛骤然发热,泪水开始在眼框内大转。
母子天性,可以超越一切,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都隔不断那种思念,那仲孺慕之情。
一时之间,西卧内陷入了沉默。
堂屋中,驸马杨宏正与巡防营统领对面而坐,八仙桌上摆着一壶香茗,两人边喝边聊。所聊话题,无非是靖州这几年来的变化。
当年,杨振与他诀别,毅然离家出走。他怒气填膺,并没有试图挽留。但气消之后,他陡然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至关重要的东西。
直到那一刻,他才如梦方醒。原来,在他心中占据主要位置的,不仅仅只是故去的夫人,更多的那一部分,却是他一直冷落甚至虐待的儿子。毕竟,杨振乃是亡妻留给他的唯一念想。然而,却被他亲自断送了。
那一夜,他抱着亡妻的画像孤坐到天明,愧疚,自责,挣扎,一直萦绕在心头。第二天,他将二老托付给义弟杨青照顾,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