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坨,位在苏阳县南二十里。因临近县城,还算富庶。毕竟,无论县令贤达还是昏庸,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得。
若连县城周边的村镇都破破烂烂的,甭说别人,恐怕连县令自己都看不过眼。
此地虽为柳家坨,但柳姓却不足十户,仅占十分之一。其他都是陆续迁来的外来户,姓氏十分颇杂。原本柳姓人饱受欺压,但因为出了个当官的柳倾权,使得柳姓人水涨船高,彻底翻身做主。
而柳氏族长柳倾铭见也借着柳倾权的威名置办了一座庄园,开辟农庄,渐渐发展,直至今日已经占地百余里,几乎成为苏阳县的粮产蔬菜基地。
所有的柳姓族人都搬到了新的庄园中,过上了富足的生活。而那些以往欺负他们的外姓人,却只能争破头颅,卑躬屈膝的祈求他们,为他们打工。
可见三十年河西,三十河东,莫欺少年穷!
柳倾铭便是柳倾权的胞兄,如今兄弟虽然罢官丢职,举家来投,他又岂能拒之门外。毕竟一目同胞,血浓于水。
此时,兄弟两人对饮,柳倾铭大笑道:“兄弟,之间家里穷,你一心想去当官,为兄并未阻拦,毕竟穷则思变。而今,咱家已经如此富庶,再也不用为生计奔波。既然兄弟的官丢了,就安心做个财主吧,也深得我们兄弟各奔东西。”
柳倾权想起当年之事,不胜感慨。当年,他仅凭一腔热血,外出求学,一边乞讨,一边寻求名师。最终病倒在云家,受到云老爷援助并收为弟子。后来,他的勤恳好学深深感染了云老爷,也打动了大小姐云婉姝,结下了一桩美满姻缘。
“兄长,求学路上,我经历了太多。一人之富,富不过一生;一家之富,富不过三代;一城之富,富不过千秋;唯有举国皆富,没有贫富仇视,才能长久。虽然,兄弟才疏学浅,不能主一州之政,但治一县之民,还不在话下。”
“唉!人各有志,为兄绝不强求。但是你记住,外面混不下去了,便回来,这里是你的根,是你的家。不说了,来,喝酒!今夜一醉方休!”柳倾铭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一醉方休!”柳倾权同样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另一处,大夫人和二夫人云婉姝以及苏绮雪三人坐在一起,也是在闲聊。但大夫人的目光总是不经意的扫过苏绮雪,这让她很不自在。
“这么说……倾权的官没了?”大夫人陡然瞪大了眼睛,脸色微变,还以为是个官太太,但现在却变成了平头百姓一个,兴许还不如自己这个富家太太呢。自己这又端茶又倒水的,感情白忙活了。
刹那间,大夫人心里那点儿热乎气陡然消散,脸色也冷了下来。虽然没有太过难看,但也没有了先前的笑容。
“唉!”二夫人叹息一声,点点头,满脸落寞之色。她并没有发现大夫人脸上的变化,但苏绮雪却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没有显露出来,但却记在了心里。这位大夫人绝对是个势利眼,姨母若在这里常住,恐怕会被人甩脸色。或许,自己应该给姨母一家谋一个住处。
沉默了许久,大夫人陡然试探道:“既然如此,你们接下来作什么打算?”
二夫人抬起头,叹息道:“还能怎么办,弄几亩薄田,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呗。这种清贫日子以前又不是没过过,反而更踏实一些。”
“如此也好。只不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就怕弟妹你过惯了富贵日子,再想回到以前……”大夫人似有所指的瞄了二夫人一眼。
苗凤曦心里偷笑不已,这大夫人话里话外的,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弟妹呀,这位姑娘是……”大夫人对二夫人完全失去了谈话的yù_wàng,反而对苗凤曦起了某些心思。
二夫人猛然回神,看了苗凤曦一眼,心中阴霾顿时顿时一扫而光。这半路巧遇的外甥侄女,乃是上天对她最大的馈赠。看着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这是我妹妹的女儿,名叫苗凤曦。”
“啧啧啧,真是漂亮。今年多大了,有没有许人家啊?”大夫人一边端详一边说道。
二夫人闻言一皱眉,好端端的,打听这个干什么?再说,她们刚刚相逢,她哪里晓得苏绮雪现在是什么情况。这种事情,当着别人的面,她如何问得出口。即使她能问,让人家一个姑娘家如何开得了口,岂不是平白让绮雪难堪。
因此,她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还是苗凤曦见机快,她打了个哈欠,做出一副困倦的样子。其实,她也真的困了。毕竟此时天色已晚,已经快二更了。
二夫人见状,顿时顺水推舟,“大嫂,天也不早了,孩子也困了,就不打扰您休息了。”说完,也不顾大夫人的感受,起身拉着苏绮雪的手径直走了。
大夫人张了张嘴,人已经走远了,她还能说什么,只好坐下来等柳倾铭回来。哪曾想,这一等就是近半个时辰。
大夫人看着浑身酒气的柳倾铭,顿时怒不可支。“笑!笑!就知道笑,哪有那么高兴!”
“哈哈哈!嗝……”柳倾铭笑着笑着,突然打了个酒嗝,深呼了一口气,“现在兄弟回来了,自然值得高兴。哈哈哈……”
砰!
大夫人猛然一拍桌子,“别跟我提你那个弟弟,在咱们最困难的时候,他离家出走;现在咱们富裕了,他回来吃大户。一人也就罢了,还多带了几张嘴。”
“闭嘴!”柳倾铭猛然坐了起来,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