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休要悲伤,为兄此番作为也是为偿你夫妻二人的因果,“在彼苍的护持下行法完毕的柏奕端坐于地,脸上一片坦荡,怜爱地望着狄云,虽此时修为尽失,神色疲累,但双眼中却神光莹然,气质出尘,”若不能了结此事,为兄心中便会有一道永远过不去的关隘,与为兄成道有碍,此番小劫其实是桩好事的。”
接着,他又和蔼地看向狄云身旁刚刚复生、举止尚有些笨拙的蛛夫人:“以前是为兄的不对,若你们夫妻今后能齐心修行,共证长生,不行为非作歹之事,为兄便再不会对你二人横加干涉的了,魔门也好,道门也罢,只要能行端坐正、无愧于心,又何必分什么敌我?不过都是共求飘渺大道的道友罢了。”
“奴家多谢兄长成全!”因走火入魔弄得枯瘦如柴的蛛夫人闻言泪流满面,扯着尚瘫软悲伤的狄云便向着柏奕俯身下拜,“兄长大恩,以后奴家便是天元山庄之人,任由驱遣,万死不辞!”
“弟妹且起,这都是恩师之功,为兄也是得恩师点化方有此悟,以后便夫妻一同好生修行罢,”他面上含着笑,交待罢了,也不管转而向一旁静静伫立的白衣少年千恩万谢的蛛夫人,只撑着疲惫的身子起身,也对着彼苍深深躬身,一揖到地:“弟子经过此回又有所感悟,谢恩师成全。”
彼苍目中满是赞许之色,扬袖一拂,将柏奕轻轻扶起:“很好,舍得,舍得,其中最难的莫过于一个”舍“字,以你现今这样豁达通明的心性,虽短时内失了修为,但日后却必然精进神速,前途不可限量,为师也很替你高兴。”
他说到此处,略一沉思,抬手在空中虚画了几下,紫气穿涌,末了一亮,便凭空化出一双婴儿手掌大,紫金交映的叶形之物来:“这是为师用真气凝出的紫矅金符,能随你心念而动,以后你可用之护身,再加上为师赐你的法门,潜心修行,应能保你无虞。“
柏奕接过那双紫矅金符,入手便传来一阵温暧阳和之意,观那紫符内里紫光莹莹,面上交错纵横密布着许多玄奥的花纹,金符则晶亮锃然,散发着一股阳刚威凛之气,微一动念,便感双符雀跃欲动,似要腾空而起的样子,知是灵性十足的难得之物,不禁深感恩师为自己考虑得周祥齐全,欢喜不已。
数日后,彼苍别了天元山庄,由狄云引路往西北面的鬼手谷而去,柏奕失了修为不能跟去,故而只能留在庄中,蛛夫人因已与狄云结为道侣之故,也弃了银丝谷中产业,搬进天元山庄,走前将手下所有五毒之物尽数封在谷中,以免它们外出伤人,只唯独不舍那只名唤银儿的异蛛,将其收进蛛匣带在身边,静心休养,等待爱侣狄云归来不提。
且说那执道门牛耳的清玄派中玉成与清微二人,领了掌教齐乾之命要下山追查虞山夺宝之人,也即是彼苍的下落,虽临行前找到尚在受罚面壁的许攸盘问了许久,仍是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各自悻悻地收拾停当了一应傍身法宝出了山门。
“清微师叔,这天大地大的,师叔祖玉牒中对于此事又语焉不详,叫我等上哪里找那人去?还是都怪许攸不够机灵,就不知道留下来一边悄悄跟着那人,一边另外派人回来报信的么?"并肩站在九华山附近落雁峰顶上一老一少的两名道人中,那修身玉面、仙风道骨的一个,面露烦躁之色,向着旁边的红脸老道正抱怨着。
便是结伴同行,刚离了九华山的清微真人与玉成子,此时二人还没个头绪,不知道先往哪一处着手。
“玉成啊,你就是这般沉不住气,稍有不顺便抓耳挠腮,指不定当年你师父就是因为如此才没将衣钵传给你讷,”见玉成子因自己此话面露尴尬,清微神色一动,又仿若无事般地呵呵一笑道:“不过还是像你这般喜怒都在脸上的性情中人方好啊,哪像你师兄,成天故作姿态,让别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一点也不讨喜。“
一席话说得玉成子又痛快起来,果真情绪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十分好糊弄。
”你先莫要着急,我知道南边有个无定宗,是个道门旁支,他们门中有一样传教之宝,唤作照影壁,外形是座六开的玉质屏风,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可千里照影、寻踪觅迹,一经催动,只需由行法之人默念要寻之人的名姓或是事迹,便可在屏风中现出那人当时的形迹,我等只要将它借来,寻那白衣少年的下落就再方便不过了。”清微眯着眼,抚着胡须胸有成竹地道。
“可是……那般神妙之宝,那无定宗肯轻易借出?若是起了争执,教中可会怪罪下来?”玉成子狐疑地望着清微问道。
“我等此次乃是奉命行事,便是因寻师叔祖玉牒中所示之宝而中途惹出什么风波,也自有整个清玄担着,谁能怪罪得了我们来?何况……”
清微顿了一顿,傲然将袍袖一挥,不屑地向南边方向地看去,继续道:
“我清玄乃是道门领袖,身负九州道门气运,他无定宗不过是个旁支小派,能通过我清玄为道门一尽绵薄之力还是他们的造化呢,再说了,怀璧其罪,以无定宗那点实力,持着这等宝物,难保将来有一日不会被那些别有用心之辈觊觎夺了去,平白便宜了恶人,倒不如借予我清玄代为保管岂不是更为妥当?”
身为当代道门砥柱清玄的师叔辈人物,说起这等强取豪夺之事竟如此理直气壮,当今道门的乌烟瘴气可见一斑,哪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