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微与玉成对于蘅芷短短一瞬间的心潮澎湃自是浑然不知,听罢她所言,两人快速交换了一个眼色,知道今日要想再杀人夺宝已是不能,只得暂时歇了心思,收回法宝与蘅芷师徒一同落下地来。
玉成虽极为不喜,但好歹是名门大派嫡传弟子出身,该懂的礼数自然是懂的,知道自己辈份比不得师叔清微真人,落地站定后便退在一旁,由清微在前与蘅芷交涉,除去满脸那一片掩饰不住的阴霾不快之气外,举动上倒也很算识趣。
而一贯老谋深算的清微,则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襟,缓步上前,拿腔拿调地向着蘅芷真人便道:“我等此次乃是奉掌教之令下山行事,却不知蘅芷真人突然降临,又拦阻于我等,是否有何高见?
他矫作借口,一边将所受之命说得模棱两可,一边搬出整个清玄来暗示要挟,只听得蘅芷暗暗皱眉,面上却未动声色,反向他问道:“贫道如果没猜错的话,玉华真人之命应是关于虞山出世的那件宝物吧?二位道友不去探查消息,却徒在这无定宗纠缠,就不怕误了大事,贵派门中责怪下来么?“
清微不料蘅芷竟如此直截了当,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咙,接道:“蘅芷真人既也知晓那件宝物,想来便不需贫道再多嘴说那气运之事了,我等前来向吕凡道友借照影壁,正是为早日找出那宝物,否则若是任它落到险恶之辈手上,岂非于我道门大不利?”
他说着,眼珠微微一转,又假意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遗憾叹道:“奈何吕凡道友却不顾大义,任我等苦口相劝始终不为所动,玉成师侄性直,又忧心过甚,方才忍不住动起手来。真人这回来得倒是巧了,不如正好也出面劝劝,想来吕凡道友看在真人面上定能回心转意,多为道门大局着想了。”
这老狐狸!
蘅芷长期执掌九鸾那等深有底蕴的教派,养气功夫极佳,自还能按捺得住,若是换作旁人,指不定当场便已向他大骂无耻了。
蘅芷略略垂眼,将眼底深处一道一闪而逝的寒光藏住,她此次既选择了插手,自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清玄掌教玉华不糊涂,不会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便轻易与九鸾起龌龊,至多是得罪清微与玉成二人而已,虽说也与自己一贯的处事作风有些悖违,但事出有因,些许后果,于九鸾并无太大影响。
心念电转间,蘅芷很快已下了决定,抬首微微一笑,樱唇轻启,正打算开口给清微一个难堪,没想却被一旁的吕凡打断。
他自方才服下九鸾仙药后,伤势已有些缓解,又得爱徒俞庆全力施为相助疗伤,精神已好转了不少,此时听得清微口口声声用道门大义挤兑蘅芷,自问于情于理都不该再沉默下去,便主动站了出来。
“清微道友,可否暂且同玉成道友移步山中饮茶休憩?容贫道与蘅芷道友商议片刻,定给二位一个交待,如何?”他压下心中恨意,佯作无事地对着清微道,又向闻言投来探询目光的蘅芷回以感激一笑。
清微那等老奸巨滑的人物,自是最懂张驰有度、见好就收的道理,在这种情况之下,哪会有不同意的?当即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默认,玉成以他马首是瞻,自然更不会反对。
吕凡便遣退了门下一干弟子,单留下俞庆扶着自己在前引路,领着清玄二人与蘅芷师徒一同直向无定宗中飞去。
进了外府,吕凡唤来两名侍童将清玄二人请去厅中饮茶,便自顾引了蘅芷真人入内殿上座,蘅芷推辞不过,只得应了。
还未坐定,便见吕凡返身走到自己面前,站直了身形,认认真真将道袍一捋,弓腰对着自己就深深一揖弯下地去,蘅芷忙不迭又起身避开,一边婉言劝说大家都是一派掌门,不应如此。
吕凡却没有理会,仍是将礼行完,这才抬起身来,直视着蘅芷一双清亮的眼睛,带着些恳求意味地开口道:“大恩不言谢,清玄二人逼得紧,贫道自不会在此时还与真人作那些客套扭捏之态,如今只有一请,万望真人允准。”
说着,他将一旁垂手侍立的俞庆招手唤来,令他对着蘅芷跪下,又指着他向蘅芷道:“我这徒儿自蒙真人慷慨相借上清宝瓶,已四九洗髓圆满,得了一身仙根仙骨,真人慧眼如炬,当能看出他如今的资质。”
“恩,确是上佳之材,便是比之望舒也略胜一筹,今后若能潜心苦修,假以时日,必能有所成就,只是……”蘅芷上下打量了俞庆几眼,微微颌首,接着复又不解其意地看向吕凡,迟疑地道:“元和道友此时提起,不知何意?“
吕凡苦涩一笑,神情黯淡:”贫道原本寄望着庆儿造就这一身绝佳根骨,将来我无定光大有望,谁知却是想得过于简单了,直到遭遇此番风波,方才有所醒悟。天下良材美质何其之多,可最后真正能撑到站上云巅的又有几个?若是没有足够实力的倚仗靠山,只怕多半未及化龙便得中途夭折了吧。”
说到这里,他面色又坚毅起来,一抬手将已大致猜出他用意,正惊惶不安仰头想要说话的俞庆止住,一边恳切地向蘅芷道:“贫道平庸,修为本就粗浅,加上这次又被玉成重伤,日后绝然无法再有进境,庆儿若还跟着贫道,不啻于明珠暗投,所以祈请真人怜悯,将庆儿收入门墙,来日他若有所成就,只要能不忘了这一份香火旧情,对无定门人弟子庇护一二,贫道便十分欣慰了。”
回忆很长,但是对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