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殒冷笑道:“你才真是自作多情,谁是你的兄弟了?连华山派那个蹩脚窝囊废也急于跟你划清界限……”江冽尘不屑道:“李亦杰对我而言无足轻重,不过是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货色,他又怎能跟你相比?最多也只算替我压棋盘的石头。”
暗夜殒冷笑道:“我还要承蒙你的抬举。他是石头,想来我就是棋子?只会替你埋头开路的小走卒?但我已过了楚河汉界,我可以横着走了!”江冽尘笑道:“横着走?螃蟹生来即已如此,这便是你的追求?”暗夜殒气炸了肺,道:“我说不过你,我也打不过你,你要这样羞辱我?非将我尊严剥夺殆尽?士可杀不可辱,你就不能爽爽气气一刀杀了我?”
江冽尘叹道:“你对我误解甚深,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你知道我为何一直在梦琳面前扮恶人,让她那样恨我入骨?”暗夜殒道:“因为你招恨。”江冽尘也不动怒,续道:“只因我早知你对她一往情深,我可以没有她,但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兄弟。”
暗夜殒一怔,随即眯起双眼,半边眉毛扬起,冷笑道:“你在施舍我?你觉得我一无所有,没有了梦琳就不能活?哼,我暗夜殒堂堂‘残煞星’,岂受人怜?!”
江冽尘道:“堂堂‘残煞星’,沉迷女色,为她的离间计而同我反目?”暗夜殒道:“不,不仅因为她,你是高高在上的少主,一意以我们的无能,成就你的辉煌。想象过没有,呵,当你面朝着对手,他就在你眼前,却仿佛远在天边,是你永远也追不上!我那种始终望尘莫及的苦处,你永远都不会懂!”
江冽尘正色道:“你练武足够勤奋,我也很是钦佩,但处于我的视角,我自问从没对不住你。碍于资质所限,人力有时而穷,没什么公不公平之说,是以我才想超脱这卑微俗世,追升天道。”
暗夜殒冷笑道:“江大人,冽尘大神,怎么,你这是想位列仙班?”江冽尘道:“不尽然,我要做至高无上的尊主,更凌驾众仙之上,连神也奈何不了我。天界不容,我必逆天。”
暗夜殒冷笑道:“疯了,完全疯了!”江冽尘脸上掠过少有的狂热,道:“我没有疯,这是在向你描绘一幅宏图。我一直坚信六界存在,只是肉眼凡胎者都瞧不见,却不容妄断有无!世间许多东西,暗藏玄机,均不如表面所见的肤浅。教主鼠目寸光,不是干大事的材料,我早晚取而代之!”
暗夜殒狐疑道:“听不懂,你给我说简单。”江冽尘道:“听不懂不要紧,时机成熟了你自会明白。”撤了折扇,交还在他手中。暗夜殒将信将疑的接过,江冽尘缓缓踱步,停在桌前,道:“其实我早就看出你的想法,只不过不想说穿而已,否则你以为,我还能容你活到现在?最后一个问题,你在酒杯上用的只是寻常mí_yào,并非如她教你的剧毒,我没有猜错吧?”
暗夜殒愣住,神情立时显出极不自然,别开头讪讪的道:“知道了还来问我。”
江冽尘淡笑道:“大是大非前你能立稳脚跟,我庆幸没有看错你,今天的事我不计较,你没来找我喝酒,没骂过我,也没想害我。是我想到明日便可当新郎倌,喜不自胜,在房中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至于今夜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说罢一扬手,将一物向暗夜殒平平掷出。
暗夜殒正听得云里雾里,只道他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自己,双指下意识伸至眼前挟住。那物瞬间塞满指缝,又滑至掌心,触手绵软,再细看竟是楚梦琳落在揽器堂中的香囊。破损处布满与原布料色泽相近的细线,想来是在教主走后,他又去拾回缝补好了的,用心诚挚,连自己也没想到此节。又捏到其中一块硬物,掏出乃是一串钥匙,顿时心中如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只觉不论何种言语都是苍白无力,均不足表达此刻心情,看了看满地酒坛,一语双关的道:“少主诚然海量,我服气了!”且不管日后如何风云翻涌,诡谲生变,这一刻二人总是前嫌尽释,结下了一份真正的情谊。
暗夜殒再不延搁,深深一拱手,立即拔步出户。江冽尘待他走后,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自嘲道:“已喝得烂醉如泥,谈何海量?醉汉的举动,果真叫人难以预料。”
且说暗夜殒健步如飞,几步间赶到秘牢,抬掌击毙几名狱卒,破门而入。楚梦琳已等得望眼欲穿,当即急问道:“你……你拿到了么?”想到立时便可重获自由,欢喜得连声音也颤抖了。
暗夜殒匆匆一点头,给她开了镣铐,拉着她急向外奔。楚梦琳紧要关头尚能分清轻重,没再多问,被铐多日,四肢真僵硬得好像已不是她的手脚了。冷风一吹,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问道:“这么说,你真的杀了他?”暗夜殒道:“不,我没有。”忍不住就代为澄清道:“其实少主也不像你想得那么坏,他……”
楚梦琳伸手探了探他额头,奇道:“没有发烧啊。他给你灌了什么**汤药,你竟向着他说话?”暗夜殒想到江冽尘自尊心极强,也必定不愿给她知晓曾有过这一份暗恋,只道:“不瞒你说,这钥匙是他主动给我的。”
楚梦琳更奇,心想:“江冽尘哪会突发善心?我来想个法子引他暴露。”说道:“殒哥哥,难得有了钥匙,你带我到祭剑堂看看好么?”不等他反对,又摇晃着他手道:“我走了以后,再不会回来啦,如果没看过天下第一的宝剑,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