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殿外忽然又来一人,这人来的匆匆忙忙,甚至在上台阶时还摔了一跤。
含凉殿没有下人服侍,这本是极其不常见的事,但来者却根本无暇顾及于此,径直奔入殿中,见到惨死的司药立时大惊,几经作呕。
见得来人,高力士疑道:“鹤年,你怎么来了?”
卓亦疏虽然不认得来人,但汝阳王李琎和梅妃却都认得,来者名为李鹤年,是宫廷中的乐师,也是大名鼎鼎的李龟年之兄,兄弟二人备受玄宗帝器重,谱出的乐曲犹如天籁之音,卓亦疏识得的岐王李范就时常请李龟年和李鹤年去自己府中奏曲,长安中的王公贵族都以能听到李龟年兄弟二人的乐曲为荣。
只听得李鹤年急忙说道:“高大人,龟年他到南熏殿前弹羯鼓,要将皇上叫出来,此举惹得杨贵妃大怒,要杀龟年。”
此话一出,高力士暗道:李龟年深受皇上喜爱,时常给皇上弹奏乐曲,这一点长安城内外皆知,杨贵妃纵然胆大包天,也不敢擅杀李龟年,所谓的要杀他肯定只是恐吓之语,李龟年虽然性命无忧,但却正好可以当成突破口。
心中如此想着,高力士的脑海中已经形成了一个计谋的轮廓,他便转头对李琎和卓亦疏说道:“王爷,卓公子,咱们同去南熏殿,下官现有一法,或许能见到皇上。”
不待卓亦疏和李琎回话,梅妃却是急道:“我也要去,我不怕皇上的禁足令,就算因此丢了性命也无妨,只要能阻止皇上服下毒药,搭上我这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高力士说道:“梅妃娘娘稍安勿躁,就算您要前去,也得稍等片刻,若是直接前往,肯定会让杨贵妃抓住把柄,待微臣先去打探一番,然后再让人来请梅妃娘娘。”
梅妃早年间长伴在玄宗帝左右,对于高力士也是极为熟悉,知道此人足智多谋,而且对玄宗帝忠心耿耿,他虽然只说是打探一番,实际上必然已经胸有成竹,当下心中稍安。
高力士带着汝阳王和卓亦疏往南熏殿而去,李鹤年也随同前往。
行出许久,未到殿前时,便听得一阵羯鼓之声,音律动听,绝非出自常人之手。
高力士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果然见到李龟年正在台阶上兀自弹着羯鼓,而在殿门口站着一人,身旁簇拥着护卫,高力士走上前去拱手说道:“杨右相什么时候到了宫中,下官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李琎对卓亦疏低声道:“这人就是杨国忠。”
杨国忠神色倨傲,往台阶下看去,随随便便的回了一礼,然后说道:“我听说有人在南熏殿闹事,所以赶来相助。”
杨国忠是杨贵妃的族兄,他也是因杨贵妃得宠而平步青云,如今杨贵妃要成事,杨国忠必然全力相助。
高力士疑道:“何人这么大胆敢来南熏殿闹事?”
杨国忠眼见李鹤年就站在高力士身旁,便知他是去通风报信了,当下冷笑一声,说道:“高大人何必明知故问,闹事的人就是李龟年。”
李龟年兀自打着羯鼓,根本不理会杨国忠所言。
高力士却皱眉道:“龟年,你这是做什么?”
李龟年仍是不答。
眼见于此,李鹤年便即走上前去,在李龟年身边说道:“龟年,高大人在问你话呢。”
李龟年这才停了羯鼓,却是说道:“皇上不理朝政,我要用羯鼓之声叫皇上出来,你怎么还站在这,还不与我一起打鼓请君。”
李鹤年闻言一怔,然后却也从身旁之人的手中取过乐器,便要演奏,李龟年见此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就合奏一曲《渭川曲》。”
此曲是李龟年和李鹤年合力创作,玄宗帝对此曲极为赏识,此时李龟年要奏此曲,就是要将玄宗帝叫出来。
杨国忠冷声道:“李龟年,你休得放肆,要是耽误了皇上的长生之道,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李龟年理也不理,与李鹤年一起奏起《渭川曲》,只是今日的曲子极为凄凉,似乎是在缅怀故人。
李琎听后便即了然,开口道:“岐王撞柱而亡,龟年素来与岐王交好,此乃祭奠亡友。”
李龟年被说中心事,更加悲伤。
杨国忠暗道:李龟年深受帝宠,平日里我也让他三分,但今天若被他搅乱了大事,我杨家的荣华富贵可就化为泡影了,既然如此,我需得先下手为强,就算杀了李龟年,也不能让此事前功尽弃。
念及于此,杨国忠便即挥手下令,他知今日之事重要无比,所以身边带的都是死士,此时一经得令,便即抽刀上前。
忽听得破空之声陡然而起,最前方的两名死士脚下一软,便即滚落而下,摔到台阶下方时已然昏死过去。
这些死士都是高手,登时便知是有高人暗中出手,当下再不敢上前,而是回防至杨国忠身边,将他护在中间。
杨国忠的死士都以杨国忠的安危为最大的责任,眼下既知有高手突至,便即纷纷舍弃李龟年,转而去护杨国忠。
杨国忠也是大惊失色,顺着一众死士的眼神看去,便知出手的人就是卓亦疏。
卓亦疏本也没打算隐藏行迹,此时轻笑望来,将一众死士视若无物。
杨国忠说道:“这位公子是谁?”
高力士对此早有准备,便即说道:“这位卓公子是汝阳王寻来的一位奇人,打算引荐给皇上。”
“哦?”杨国忠冷笑道:“不知这位卓公子有什么本事,不妨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