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奶妈子将孩子抱走后,几人在厅堂坐定,阮城低头沉思,不知话该从何处说起,刘苏儿说道:“这里有灵儿的一封遗书,你看看吧。”
阮城茫然地接过,他看完之后,神情显得十分悲痛,他将这封信仔细折好放入怀中,然后说道:“灵儿临死之前能写下这封信,足见她对我还算是有些歉意,既然有歉意也就有情感,唉,对了,灵儿的尸骨何在?”
刘苏儿说道:“在宁国府磨盘山下,她是上吊自杀而死的。”
阮城身子一震,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是说灵儿不是你杀死的?”
刘苏儿说道:“我杀她作甚?你看不出她遗书上所写的,她自觉对不起你,没有脸面再会阮家,而庞晚庐已死,她心灰意冷下,便走了这条路。”
阮城顿足道:“她真是太傻了,她还是不知道我对她的心意,只要她回来,我就会原谅她,她怎能做出这种傻事?”
刘苏儿和梅嫽两人都不知道如何回应,过了一会,阮城说道:“你们是否觉得我三妻四妾,定然十分fēng_liú,既然是fēng_liú之人,也就不会专情,这么多妻妾,死了一个又算得了什么,是不是?”
刘苏儿和梅嫽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不过谁都没有说出来罢了,刘苏儿心中甚至想到,不是这样又能怎样?
阮城玉带真情地说道:“我的原配,是我父母亲给我指定的,为的是家中的生意,因此对方也是芜湖县的大户人家,我们算得上是门当户对,这门亲事对双方都有利,可是我们二人相互之间却没什么情感,只不过是攒和在一起过日子罢了,还有一点最是关键,我这位原配之妻只为我阮家生下了一名女儿,便再也无法生育,也不知这是否天意使然,为了阮家的香火,我纳妾便也成了顺理成章之事,只是原配的娘家怕我冷落了正妻,头两位妾室都是他们给安排的,直到第三位,才是我自己相中的,这第三位小妾也是命苦,入我阮家不久便得了病,不久后便撒手人寰,此后我便娶了灵儿,灵儿家境贫寒,又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让人心生疼惜,我从她身上第一次尝到了男欢女悦的欢愉之感,所以,若说这些妻妾中,我对灵儿其实最是珍爱,却没想到她后来竟然会做出这种事,这事若是发生在别的妾室上,我都不会这般痛心!”
一席话虽然没有让刘苏儿和梅嫽感到他如何专情或者之类,但却明白了阮城的真实心意,灵儿因是阮城最心爱的女子,所以她的背叛对阮城造成的痛苦也最大。
阮城的双目红肿,显然语出真诚,他自己克制了一会情绪,然后问刘苏儿:“那庞晚庐又是怎么死的?”
刘苏儿说道:“是被人一掌打死……”
阮城将刘苏儿欲言又止,连忙将对灵儿的伤心撇在一边问道:“怎么,这中间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刘苏儿问道:“阮兄,我见你也是位耿直之人,可是你所做之事,我却有一点不解。”
阮城问道:“何事不解?”
梅嫽对刘苏儿连递眼色,可是刘苏儿却故作不见,他直接问道:“你说你祖传之物绞丝护身软甲是被庞晚庐偷走的?”
阮城说道:“极有可能是他,也不排除会是别人,怎么,你从他身上没有找到这件软甲?”
刘苏儿见阮城眼中不带一丝狡狯之意,不过他还是不信阮城对这事一无所知,他说道:“软甲倒是在他身上。”
阮城脸露出喜色:“那我就不明白了,刘英雄还有什么不解的?”
刘苏儿叹了口气,他承认自己分辨不出阮城神色真伪,他说道:“只可惜庞晚庐拿到的那件绞丝护身软甲却是假的!”
阮城脸上的喜色瞬间敛去,他也不笨,瞬间明白了刘苏儿为何这么问他,他想也不想地说道:“这不可能!这件绞丝软甲我们每隔一个月就会拿出来阴干一次,以防其受潮,上次拿出来还是在二十多日之前,我亲手检查过的,不会是假的!”
刘苏儿见阮城如此肯定,自己也犯了嘀咕,难道是庞晚庐故意给黑衣圣使出示假的软甲,想自己私下昧了这件宝物?不,不可能,因为庞晚庐正是因此丧了命,他不可能不知道那黑衣圣使的脾气,怎肯为了软甲而丢了性命?再贵重的宝贝,也不如性命贵重啊,如果阮城说的是真的,真的绞丝护身软甲也的确是被庞晚庐偷去,那最后为何变成了假的?
想起丐帮分堂堂主石满月对自己提起,伏缨曾在宁国府出现,难道……想到这里,刘苏儿对梅嫽说道:“难道庞晚庐偷走这件宝贝之后,又被人掉了包?”
梅嫽说道:“也不排除这个可能,高明的大盗惯会使出狸猫换太子的办法,为的就是让失主一时发觉不了东西丢了。”
阮城说道:“原来你们怀疑是我设计,故意让庞晚庐偷走假的护甲?我若是知道他有此心,又怎会让灵儿随他私奔却毫不知情?我阮城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有做过此事。”
梅嫽说道:“我们自然相信你,只是事情有些古怪,难免让人心生疑窦,刘苏儿你说呢?”
刘苏儿只能点了点头,不过他越想越觉得软甲在庞晚庐手中被人掉了包的可能性最大,而能够做到这点的,则以伏缨最有可能,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在宁国府现身。
若是被伏缨偷走,那么凭着自己和他的交情,见了他一问便知,此刻只在存疑间,他也不能对阮城说出对伏缨的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