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是朱雀,老仆人也不进去通告,直接请三人进来。
朱雀问道:“慕容庄主在家吧?”
老仆点了点头。
朱雀又问道:“那位被慕容庄主带来比剑的莫轻弹还在不在?”问完这句话,朱雀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若是莫轻弹不在,多半是去了琼楼阁,那就凶多吉少了。
幸而老仆又点了点头,朱雀和伏缨两人才放下心来。
来到万剑山庄的磨剑堂,果然见到慕容寒山和莫轻弹两人正在下棋,慕容寒山回过头来,见到朱雀和伏缨带着一名小乞儿前来,颇感奇怪,但他心思全都放在棋盘上,虽然感到奇怪,却也没有多问。
朱雀见到慕容寒山在下棋,感到有些奇怪,因为且不说慕容寒山邀莫轻弹前来是为了比剑,而且慕容寒山似乎除了剑外,对这些耗费心神的玩具从来不感兴趣,下棋尤其如此,棋子虽然只有黑白两种,但棋路千变万化,一旦沉溺其中,将难以自拔。
而此时,慕容寒山和莫轻弹的这一局棋也已经陷入胶着之中,莫轻弹拿着一枚白子,迟迟无法下去,朱雀来到棋盘前,讶然发现,这两人的棋势中竟然带着凌厉的剑意,每一颗棋子下去,都和其他人下棋不同,而是两人通过棋子直指对方要害,竟是以棋盘为擂台,以棋子为剑招,杀得难分难解,而此时慕容寒山所执的黑子已占上风,白子被这大巧若拙的一招逼得不知是后退自保,还是以攻对攻,抑或全盘防守,只因慕容寒山的攻势太强,若是落入防守,或可得一时无虞,但此后再想转守为攻,便更是难上加难。
都说旁观者清,但此时的旁观者一旦陷入棋局,竟比当局者还要迷乱。
这时,小乞儿的一句话打断了众人的思路,他说道:“你们带我过来,就是为了看人下棋么?”
朱雀和伏缨这才倏然惊醒过来,这时莫轻弹将手中的白子放了回去说道:“我输了,而且早就该认输,只是心有不甘,所以连最后一点风度都输掉了,慕容庄主剑法神奇,在下自问不敌。”
慕容寒山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连客气话都没有说,因为他实在已经没有必要故作谦虚了。
江湖之中,能极于剑者,为他一人而已,而绝顶之处,又是高处不胜寒,赏花宫宫主也非他敌手,放眼天下,再难寻出一个能够和他匹敌之人,没有对手的寂寞,谁人能懂?
莫轻弹站起身来,就要告辞离去,原本以为莫轻弹能够和慕容寒山下棋到这一地步,已是极为了不起的,慕容寒山也只是赢在一线之间,哪知莫轻弹说道:“慕容庄主剑法高明,让了我四子,我依然不是庄主的对手,唉,此生再难逾越庄主这座高峰,这边告辞了。”
原来慕容寒山还让了他四子,这就相当于两人比剑时,慕容寒山让他几招没有还手一样。
慕容寒山的剑法更加深不可测了。
莫轻弹站起来就要离去,朱雀却拦下了他:“且慢,莫宫主,在下有一事相告。”
等到朱雀将荆楚红的事告诉给他之后,莫轻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说道:“这妖妇的计谋好毒,我就算明知是计,但对夏侯莺也不能见死不救……”
朱雀说道:“也不用直接和他们正面相对,既然咱们提前得知了她的毒计,咱们便给她来个将计就计。“
莫轻弹叹了口气,说道:“你也说了,这小乞儿既然已经被你们带来了,这毒妇定然知道自己计谋已经败露,定然有了防备的手段,再怎么折腾,恐怕也都在她的预料当中,事情是我赏花宫的事,和你们无关,你们能够帮我做到这一步,我已经极为感激,这件事由我自己去处理,生死有命,若是我死在荆楚红手中,她能将赏花宫传将下去,也是一样。”说到最后,毕竟还是透露出心有不甘的语气。
可是弟子在人手中,作为赏花宫的宫主,以及他们的师父,他又怎能无动于衷?
这时,慕容寒山也跟着站起身来,他冷冷地说道:“我跟你去。”
莫轻弹说道:“慕容庄主有此心意,在下已经感激不尽,庄主千金之躯,不必为我那没出息的徒儿涉险。”
慕容寒山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你,而是为了万剑山庄,我曾经说过,万剑山庄方圆二十里内,谁都不可以胡乱杀人,既然有人敢违背我慕容寒山的话,就相当于和我慕容寒山过不去,嘿,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莫轻弹心中涌出无尽的感激之意。
但朱雀却知道,慕容寒山的确不是为了他赏花宫的弟子,而是动了真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