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九成想着自己在山隙中看到的康长恨,心底下也暗暗佩服他的勇气,他甘愿自缚,受偌大苦楚,偿若清净庵对他不怀好意,要为民除害,那么他算是自投罗网了,他问道:“师太心善,准备化解他的戾气和邪祟,然则若是失败了又怎么办?”
净禅师太说道:“我佛虽然慈悲,偿若此举再行之不同,我们便只能尽一份江湖责任了。”言下之意,若是不能化解他的恶行,便将他除去,以防为祸武林。
汪九成点了点头:“若是如此,我们杀不杀他都是一样,经此一劫,坏书生便和死了无异。”
刘苏儿知道他话中意思,偿若他改过自新,坏书生能够变成好书生,那是再好不过,若是不能改过自新,便宰了他,那么他以往做过的恶事,便都烟消云散了,自己也能跟路小千等人一个交代,汪九成也能给丐帮一个交代,陶敬神的仇便由此了解。
以恶制恶,从来都不是化解仇怨的最好办法。
净禅师太说道:“雪夜道滑路远,庵中留宿男客身为不便,两位不如在附近的全真道观住上一晚,明日再回去,汪帮主身份尊崇,他们必不会怠慢。”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汪九成点了点头,康长恨的事如此了解最好,他们二人已知事情的经过,对于康长恨和宫小青能否有情人终成眷属,则不是他们需要关心的事了,两人同时站起,汪九成抱拳道:“如此我们就告辞了,师太还请小心,以防恶徒反噬。”
净禅师太点了点头:“多谢关心,我们对此早有防备。”
刘苏儿再谢过救命之恩,然后也跟着告辞离去。
看着两人离开清净庵的背影,净禅师太在后面念了声:阿弥陀佛。
离开清净庵,两人站在恒山上,头顶星光漫天,身下是被大雪覆盖的整片大地,刘苏儿问道:“咱们真要去全真教借宿一宿?”他知道汪九成不喜欢张扬,宁可下山会大同府,又或者去山洞中对付一夜,又或者下山到猎户中喝酒。
哪知汪九成点了点头:“去。”看到刘苏儿惊讶的表情,他笑道,“我怀疑净禅师太让咱们去全真观另有深意,而不是借宿这么简单,咱们两个堂堂汉子,难道连过夜都不懂还要她来安排么?她这么说,只怕是指点咱们去找她没有说出的秘密。”
刘苏儿说道:“原来如此,我说呢,恒山这么多道观寺庙,她为何单单指点咱们去全真教。”
汪九成说道:“走吧,今晚恐怕未必能够安稳睡上一觉呢。”
来到全真教,汪九成却并没有表明自己丐帮帮主的身份,只用了化名武乞金,而刘苏儿名字未变,两位看门的道人给他们开了门问道:“什么事?”
汪九成说道:“今日我们去山上寺院还愿,回来时摔了一跤,行李物品都掉入山谷中去了,我们找到现在也没找到,如今天也黑了,道滑路远回去不得,还望贵观留宿一宿,感激不尽。”
那道人看两人都不似奸人之相,汪九成身上衣服虽然带着补丁,但其时天下百姓生活困顿,衣服上带着补丁乃是正常之事,谁都没有怀疑他是丐帮中人,更没有想到他身为丐帮帮主身份,道人心地良善,闻言说道:“原来如此,快请进来,昨日一场大雪,雪夜寒冷刺骨,住一夜那是小事。”
两人道了谢,一名道人带着他们来到道观专门接待客人用的客房,全真教道观屋宇重重,甚是宏伟,客房所在,乃是单独的一个院子,道人领着他们来到一间空房,带着歉意说道:“今日客人多,只余这一件房间空着,两位居士凑合着睡一夜,客院厨房在东南角,两位若要用热水,可以自己烧,厨房里自有柴火,但千万要记得烧完水将火熄了,以防惹出火灾。”
汪九成和刘苏儿两人道了谢,道人正要离去,汪九成随口问道:“不知这大雪天,怎有这么多人在这里留宿?”
道人说道:“是远来的客人,晚上回不去,便在这里歇息,那些客人脾气不太好,两位若没什么事,万万不要招惹他们。”
汪九成点了点头,怕再问下去惹起他的疑心,便就此打住,道人随即离去。
等道人走开,刘苏儿说道:“全真教气势这么盛,好像并不怎么参与江湖之事。”
汪九成说道:“全真教在本朝之前,曾和鞑靼人有过来往,朝廷对此很是忌讳,为防止他们重蹈覆辙,所以在开朝之初,对他们提防很严,而全真教则有自知之明,为了不惹起朝廷关注,所以他们行事低调得很。”
刘苏儿说道:“原来如此,不过堂堂中原第一道教,竟和鞑靼人有来往,真是古怪。”
汪九成说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鞑靼人军功了得,灭了宋朝并大肆肆虐中原,在那种情况下,鞑靼人的大汗,也就是他们的皇帝想要长生不老,便派人请了全真教的丘处机前去教他养生之道,说请不过是面子上好听些,实则是以武力威胁他去,全真教在江湖上声誉虽隆,但又怎是手握天下军马的鞑靼人的对手?为了防止他们趁机灭了全真教,丘处机不得已带着弟子前去。”
刘苏儿天真的问道:“全真教真有长生不老的本领么?”
汪九成失笑道:“当然没有,这不过是身为皇帝的一个梦而已,从始皇帝统一天下一来,历朝历代均有君主做着这个荒唐的梦,却没有一个人真的能长生不老。”
刘苏儿替古人担忧:“那丘处机此去既然不能为鞑靼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