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上的风更冷了。
那日在朱雀将府前发生的事情早就已经在黎山院中传开,所以当唐戈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所以人都愣住了,原来他真的打算不留面子的啊。
“你不要太过分!”
此事参与的不仅有云剑宗,还有大悲门,不过唐戈的目光并不在剑司徒身上,或者说根本不重视他道不道歉,他的目的是云剑宗何念。
布天言微嘲道:“你闭嘴,难道就不知道为你大悲门的那些弟子考虑考虑?”
剑司徒脸色一僵,回头看了一眼衣衫破碎、一身狼狈的三名弟子,他们看似无碍,但是体内却被唐戈种下了随时可能爆发的剑气。
何念看了一眼身后被云剑宗弟子搀扶着却依旧昏迷不醒的尤季辰,脸色阴晴不定,体内有一股浑厚的气息若有若无的释放出来。
唐戈坐在大椅上,安静的等待着。
其他宗门的人现在也不着急走了,以一种看戏的心态笑而不语。
甚至就连贪狼殿的黑袍男子此时似乎也不想为何念说一句话,只是有淡淡的黑气在他的眼中氤氲。
何念盯着唐戈,寒意与杀意几乎难以掩饰,他的视线掠过布天言,又是心头一凛。
布天言是在场的最强者,就算是贪狼殿的黑袍男子和池靖也难以胜他。
何念又看到了唐戈手边的天律剑,基本上已经放弃了继续争辩。
巫清走了出来,面色平静沉稳,冲着唐戈微微抱拳,道:“前辈,那日是尤师弟冒失了,我愿意代替他向您道歉,还请不要为难何师叔。”
数道视线落在巫清的身上,有些人甚至面露欣赏之意,他不愧是云剑宗宗主的亲传弟子,此等心性与城府也不怕云剑宗后继无人了。
唐戈平静的看着他,说道:“你配吗?”
场间一片哗然,这昆仑山小师叔也太不给云剑宗面子了。
巫清脸色一僵,旋即笑着道:“不知前辈觉得怎样才算配?”
唐戈说道:“等你当上云剑宗宗主还可以。”
巫清的眼底悄无声息的闪过一抹寒意,唐戈所言有一些道理,云剑宗宗主与他从某种方面来说算是平辈。
唐戈看着他,又道:“不要当面揣测我的心思,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巫清看到了唐戈眼中极为明显的杀意,而且没有丝毫想要掩饰的样子。
何念心头一震,说道:“巫清,退下。”
唐戈看向古之月,示意她走出来。
巫清退了下去,何念走上前来,面对着古之月,目光闪烁,犹豫了片刻,然后直接双手抱拳,身体前倾,说道:“古小友,那日的事情,我代尤季辰道歉了。”
谁都能看出来,也能听出来,何念是有一百万个不愿意,但是又能怎么办?只要他道歉了,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意,这便是唐戈要的效果。
古之月美目微凝,静静的看着低下头的何念,没有任何言语。
剑司徒带着不甘与愤怒走了过来,何念都道歉了,他还能怎么办?他看着古之月刚欲说话,却听到了冰冷的清喝声。
“你的道歉有用吗?”
古之月直接回到了唐戈身后,留下了羞恼难堪的剑司徒。
一些弟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昆仑山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霸道。
剑司徒的道歉没用,便是说大悲门不配给昆仑山道歉,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昆仑山大呼小叫?
只有唐戈知道古之月为什么这么做,他想到那天在天海楼的一二事,轻轻摇了摇头。
但是他感觉到古之月有些不一样了,是因为经历了登云窟吗?
此间事已了,没人再去在乎何念如何愤怒,也没人关心剑司徒如何屈辱,只知道那天晚上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剑司徒一个人在北山之顶驻足了良久。
……
……
登云窟的第一阶段已经结束,有人欢喜有人忧,但所有人都知道,第二天的登云窟武战才是重头戏。
各宗门年轻一辈一决高下,甚至可以看到多年后武道界的地位,谁的天赋高且实力强,只要不中途陨落,日后极有可能成为武道界的大人物。
邬沧雨、闻卓和澹台漓留在了黎山院,古之月则跟着唐戈回到了问剑阁,布天言在下山之后便是没了去向。
朝天城的夜空比北山上的夜空要高很多,但是一样美丽。
古之月躺在竹椅上。
唐戈在她身边负手而立,望着夜空。
“那团白光是什么?”
“幻境。”
“你看到了什么?”
“过去。”
“古月洞天?”
“嗯。”
一问一答,很流畅,也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但是唐戈知道,古之月和之前有了变化。
“唉……”
唐戈望月兴叹,许久之后,他转过身在古之月身边蹲下,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道:“无碍,别怕。”
“嗯。”
古之月用力点了点头,小脸上终于露出了笑颜。
……
……
黑夜,能让人清醒,也让人迷醉。
各大宗门的弟子在修行之后都进入了梦乡,以休养生息准备迎接明天的武战。
黎山院后的大湖漆黑幽深,就算是星月之光也难以照亮其中的黑暗阴霾,湖面偶尔荡起涟漪,但转瞬即逝。
两道身影在湖畔并肩而立,二人已经沉默了很久,身着云剑蓝衫的少年举头望月,另一个黑袍少年眼帘微垂。
许久之后,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