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离开千骑营时,天边的夕阳已经完全西沉,马车里江离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轻轻地靠在车箱上。
车箱另一边,云景目光正紧紧地落在她的脸上,眼神中满是克制的隐忍,和极深的疼惜。忽然他伸出手,将江离放在膝头的手慢慢地握进掌心。
昏暗的暮色下,江离紧闭的眼睫微微地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也没有挣脱那个手掌,只是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蹙。
但还是被云景发现了,语气极轻地唤了句:“陛下。”
江离没有理他,也没有睁开眼。
可云景知道,她并没有睡着,于是又道:“陛下,累了就靠着我靠一会吧。”
江离唇角微微地扬了扬,说不清是微笑,还是苦笑——这些年,她从来没有靠过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让她靠。
她是帝王,注定走上一条孤独之路,无人可靠。
云景见她没有说话,自作主张地将这当成一种默许。身体已经挪了过去,紧贴着她坐在她身边,然后慢慢地抬起手,将人轻轻地拥进了怀里,一时间连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深怕打破此刻难得的靠近。
江离始终没有说话,亦没有睁开眼睛。
见她没有反抗,云景这才敢将臂力慢慢收紧,将人越发用力地拥在怀里,同时缓慢地从胸腔舒出一口方才一直刻意压制住的那口气,大概是因为太过沉重的原因,隐约中竟还带着微微的颤抖,连带着一颗心也跟着奔腾起来。
随后,他微微侧头,在江离的头发上,落下一个极轻极浅的吻。
怀里传来终于一声低浅的声音:“国师,你好大的胆子。”
云景嘴角微扬,轻轻地笑了笑,仿佛,这一点小小的“纵容”已经足以让他的心里感到无比的满足。
然而那句过后,江离却没再说什么,只是闭着眼睛轻轻地靠在那个明显“不太安静”的怀里,同时脑海中悲催地想着:普天之下,还有比老子这皇帝做的更憋屈的吗?
先是被一帮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冤枉。
现在又被这个胆大包天的国师占便宜。
唉!老子是在这条卖身救国的路上回不去了吗?
想着想着,江离又忍不住想道:如果云景知道了真相,不知道会不会想杀了我?
云景依旧将人拥在怀里,却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大胆行为,只是语气极尽温柔地道:“陛下累了,就睡会吧。”
江离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道:我倒是想睡了,可是就现在这个情况,我敢睡么?万一睡着了,谁知道你还会做出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来。
然而,或许是真的累了,又或许是云景身上佩戴了某种助于安神的东西,江离竟真的不知不觉就这么靠着云景睡着了。
临睡前,心里还在模模糊糊地想:国师这“特殊口味”不会真的改不过来了吧?
毕竟那是一段经历过生死的感情,只怕一时半会是忘不了了。否则怎么会对身边的女人完全不动心呢?
等江离醒来时,已经不知道睡了多久,马车里一片昏暗,只有云景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