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的孩子,没有去看看四周的情况,只是慢慢地开始向前爬去,直到头顶撞到了支着生锈佛像的台子,才停了下来,打量四周。布满灰尘的香案,破旧的蒲团,有些锈蚀的佛像,坐在门框上盯着一张纸的……人!!
“哐哐哐!”“呲嘶——”孩子吓得连连后退撞在佛像下的台子上,拖动的小腿上还插着半截铁箭撕开了已经愈合结痂的伤口,血再一次开始流。
“醒了?”带着两个黑眼圈的肖一剑回过头来,看到缩在香案下的孩子。
似乎是没有感受到有恶意来自肖一剑,也或许是早已超过极限的身体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孩子没有再挣扎,靠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肖一剑看。
血缓缓地流着,那刺目的鲜红让肖一剑回过神来,眼前的这个孩子不管是什么身份,他现在也是一个无助的受伤的孩子,自己把他这样放着一晚上已经很混蛋了,还要继续眼睁睁的看着?
没有再犹豫,肖一剑走上前来。孩子轻轻地颤了颤,似乎还有点害怕,但是他真的没力气逃走了。肖一剑走上前来点了小腿上的几个穴道止住了血,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仔细想想这个孩子真是命大,昨天盛夏里的一场莫名其妙的雪,减缓了伤口的感染,加快了伤口的愈合,算是救了孩子一条命,不过孩子的小脸苍白的厉害,已经快撑不住了,不仅仅需要治疗,还要很长时间的调养,才不会落下病根。
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注意不要碰那插在小腿里的半截铁箭,这铁箭是黑甲铁骑特制的,箭杆上有倒刺,不在专业的手段下直接拔出,会落下残疾,所以肖一剑只是将另一端的箭头削掉了。孩子虽然不大,但也有五六岁的样子,被吓得有些神志不清此时也是感觉出了肖一剑想要救自己,安下心来。肖一剑的身手也不凡,轻功了得,向着望天城速度很快,手却没有让孩子感到颠簸。
孩子有些困了,慢慢合上眼皮。
“你叫什么名字?”明明离的很近,但肖一剑的声音很大,吓了孩子一大跳,睁开眼睛看着肖一剑,好像想张嘴说什么,却说不出话,试图摇摇头却也动不了,只是一点点动着嘴。
“你光用口型就行,不用勉强做那么大动作,我能看懂。”
“没有名字?”“你不是隐剑宗宗主的孩子吗?怎么会没有名字呢?”
孩子用口型又说了“没有”很确定的回答了肖一剑的话。
在一个修行门派,这孩子的年龄来说刚刚可以拜师,没有名字是很常见的。但是如果这孩子是宗主的孩子不应该没有名字。
一般来说,那些完全没有背景的孩子,家里面为了生活,将孩子送去门派,既能养活这个孩子,也能得到一笔钱,这种孩子一般在拜师前是没有名字的,只有一个编号,拜师后跟师父姓,取一个名字。
家里条件稍微好一些的,有余钱的,会花一笔供奉为孩子找个好的师父,保留姓氏,取个乳名,然后请师父赐名以示尊重。
再来家里有一些实力,派过来其他门派学习主要是为了结盟,以示友好,还有宗内家族的后代,从生下来就有名字。
这个孩子是那种完全没有名字的,只有一个编号——甲七。
肖一剑有点在意他身上披着的长衫,但是他怕问了会惊扰到这个孩子,所以没有问。
孩子又有些困了,而肖一剑也不知道该和这个孩子聊些什么,问个名字已经是他和这类小孩子聊天的极限,最多在给块糖耍一耍。但现在不光没糖,也不太适合。对于一个钟爱剑道的剑客,如何与小孩子聊起来实在是个难题。
肖一剑很怕这孩子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他会愧疚一生。
名字,名字,只能想方设法从这方面找话题。
“对了,你想不想知道我叫什么?我叫肖一剑,肖是跟着我师父姓,一剑是一二三四的一和宝剑的剑,本来是师父要帮我取的,后来……”这种话题才不会引起小孩子的兴趣,只有在“我叫肖一剑”才听的明白,后面名字的来历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是很麻烦的事,听得更困了。
肖一剑急的满头大汗,急中生智脱口而出。
“你想不想有个名字!”
孩子睁开了眼睛,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些兴趣。
“我的名字就是自己取的,你要不要也自己取一个。”
孩子睁着眼睛看着肖一剑,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想着很重要的事,名字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想了好一会儿,孩子张口了。
依旧没有声音,只有口型。
“肖。”看来这孩子是在想眼前这个人刚刚说自己叫什么。
这一个字让肖一剑生出了颇多的感慨,也生出了更多的愧疚。其实小孩子真的没有多想,他是知道人要有一个姓的,而他现在知道的姓,只有这一个而已。
“隐。”
这个字让肖一剑的思绪分飞,不是在想这个孩子对隐剑宗的眷恋,让他纠结。而是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师父,想起了师父说的“不要复仇。”
刚刚也算大仇得报的肖一剑很清楚,仇恨,在没有报之前会让人疯狂,报了仇也不会让人解脱。
仇恨是这世上最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但这也只是作为局外人的大道理,身处仇恨之中怎么会甘心不报而终。
“江湖中的事,没有谁对谁错,只有对立的双方,一剑,你觉得你是两方之中的一方,就去做这一方应该做的事,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