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空气中腥味正浓。
忽然天边有一道流光袭来,那并不是流星,而是一道飞行而来的身影。
正酣战着的人们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看向天空,那道身影的身份将会决定今天这场战斗的最终结果。
待到空中的那道身影飞近了些,人们才得以看清来人的全貌。剑圣公羊御剑飞行,他用手臂抱住花辞树的腰,后者此时毫无生息,看起来已经昏迷过去。
一时之间,凤邳城里安静得仿佛落针可闻。来自正派的人们不敢高兴的太早,来自反派的人们则在忐忑之余依旧心怀希望,他们努力地想要看清公羊身体的状况,并且还在眺望着远方,看看另一个人是不是也会飞行而来。
但很快,反派们的希望便落空了,来自正派武林的各位齐齐发出一声欢呼。
公羊御剑来到已经变得残破不堪的擂台上,他将花辞树轻轻放下,旋即看着整个广场上的人们,脸上淡然的表情却不怒自威。
随着他食指与中指并拢朝天一指,顿时便有无数长剑冲天而起。一柄柄飞剑冲向凤邳战场,游弋在敌人身旁,精准而果决地斩下一颗颗头颅!霎时间这原本就沉闷而散发着腥臭味的战场上血腥味变得愈加浓郁,这哀嚎遍野的情形却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而公羊便是一个不带丝毫感情的冷酷杀手,每一次攻击都十分干净利落!
毫无疑问,这场令所有人身心疲惫的浩大战役,已经临近尾声了。
顾炀掌中游弋着金黄之气,他的掌法霸道而凌厉,即便修为没有公羊高强,但是每一击的声势却非常浩大,一时间谷方难以招架,节节败退。
“顾方,现在回头也还不算晚。”顾炀停下动作,看着面前喘息不止的谷方说道,“华夏动乱,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如果你愿意回来做一名王爷,朕也愿意继续喊你‘皇兄’。”
谷方的状态不容乐观,他原以为凭借自己如今的实力与顾炀相抗衡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但是在顾炀使出全力之后谷方才发觉两人之间的差距并没有在这二十多年时间里缩减多少。他冷笑一声,拭去嘴角的一点鲜血说道:“比起皇位,所谓‘王爷’对我来说跟草民又有什么区别?顾炀,当年你夺走我的一切,现在就不要再假惺惺地在这里给予我什么恩惠。我绝不可能去做什么王爷,哪怕死也不过是人头落地罢了,至少我还对得起泉下的兄弟!”
顾炀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眼看着谷方向着远方遁去,顾炀却没有动身去追他。凭他的能力,想要将谷方阻拦下来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兄弟……”
久居皇位的顾炀感觉自己都快要不认识这两个字了。二十多年前,他获得了他想要的皇位,但伴之而来的兄弟反目却一直令他内心阵痛。在夺权之前他就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眼看着一块儿长大的兄弟们为了皇位最终不得不反目成仇,并且还一个接一个死在自己的剑下,这样的回忆在他脑海里一直挥散不去。有时到了夜里,顾炀还会在梦中见到自己的那几个兄弟,他们仿佛是一个个索命的无常,总是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炀一直都知道曾经的大皇子顾方就藏匿在凛冬山中,但他从来都没有要去赶尽杀绝。
无极派掌门韩流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起来。他目睹着一个个弟子的死亡,眼睛都快要红了。
“无极派众弟子,与我一同离开此地!”韩流高喝一声,同时冲天而起,在下坠中长剑剑尖浮现出一个宛如实质的太极,那太极缓缓转动着,片刻后便脱剑而出、急剧扩大地冲向地面,这一式八方太极威力强大之至,顿时地面上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凹印,站在其上的敌人尽皆殒命!
在韩流这一剑之下,广场上便蓦然出现了一个缺口。但正当他要率领着一众弟子一起突围的时候,无念方丈、慈心大师、宁展堂、江意等人都拦在路上,并且背后还有无数弟子快速地包围过来。
“韩施主,请留步。”无念方丈合掌作礼,说话还依旧那么客气。
柔极派掌门江意的态度可就没有那么好了,她此时脸上充满了讥讽与嘲笑,“韩掌门,还要往哪儿跑?”
韩流怒道:“让开!”
话说得很大声,但却没有一个人退开。想比于大同教本身,此时正派武林的人们更厌恶韩流的所作所为,这样毫无立场、如墙头草一般的魔头还妄称什么“武林七绝”!
韩流心底一沉,索性下定决心升腾而起,试图丢下无极派的众弟子而向远方逃遁,但江意等人显然早有准备,就在韩流刚刚飞天的那一刻他们便在空中组成了包围圈,让他逃无可逃。
此时的韩流无异于瓮中之鳖,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无法从这牢笼中逃出,何况包围他的这些人本身实力便差不了他多少?地面上各派弟子也将无极派弟子们团团围住,如此严密的包围圈绝不会有任何人能够逃脱。
片刻之后,终于有一名无极派弟子抵不住这样的压力,内心瞬间崩溃,朝天哀嚎:“掌门为何要叛出武林?”
这一声哀嚎顿时引起了连锁反应,几乎每一个无极派弟子都将罪责推给了韩流,就连韩流的得意门生公孙绛也不例外。但无论他们如何挣扎都是徒劳,无极派已经注定是要败亡的命运,绝不会另外的可能。
没有了储舜,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