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世界里,花辞树依旧盘膝坐在地上,默默运转心法。
他不知道外界已经过了多少时间,但他能够感觉到天地间散播的魔音变得愈发诡谲,各种奇怪的声音在耳边环绕,而当他睁开双眼时,更是能够看到一个个奇怪的场景,看到一个个长相奇特的生物在面前张牙舞爪。
花辞树原以为那些奇异生物会伤害他,却没想到眉心处散发出来的蓝色力量不断环绕着自己,让所有试图触碰他的敌人纷纷直接破碎。
但身体的创伤可免,心理的伤害却无处可逃。无论他怎么尽力地封闭自己的五官,但那一道道魔音却还是能够从他的耳朵传来,不断地扰乱着他的心神。花辞树所能做的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运转心法,但他明白,这股不断增加的魔音会在某一刻彻底撕毁他的防线,将他变成一个毫无意识的行尸走肉。
对于这样的结局,花辞树心里其实也并没有感到多么后悔。诚然,他不顾钟老的叮嘱强行使用神魔剑,并且还主动放开防线让魔音侵袭内心才导致了今天的结局,但如果没有这么做的话,那他也不可能以大师境的实力替大师兄报仇。
储舜实在是太强大了,他跟这世间所有的人都仿佛不是一个次元的,如今回想起当时的战斗情景,花辞树内心还是不由震撼不已。
他不知道储舜的死对于武林来说是好是坏,他没有想那么多,他所想的不过是要为大师兄报仇一年前的他对于清心谷的浩劫无能为力,但一年后的他觉不允许自己束手旁观。
……
春节的第二天,巫方旭回清心谷了,他骑着马进了山谷,坐在马背上十分稳当,似乎马术有了非常大的长进。
从英雄城的战事结束之后,巫方旭短暂地回了趟清心谷后就去往益州,在那儿,新政城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他。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巫方旭看起来明显消瘦了不少,皮肤也变黑了许多。但别说,这样的他看起来倒是更好看了。
坐在花辞树的木屋里,一旁红热的火炉持续释放着热量,让从外奔波回来的巫方旭感到一阵阵暖意。他舒适地哈了口气,将身上的毛皮大衣脱下,然后又搓了搓手。
“你是猪吗?这一觉睡了四个月都睡不醒。”巫方旭的语气非常不客气,要不是楚湘灵不在屋里,恐怕就算不被暴打一顿也要承受一顿痛骂。
巫方旭又呼了两口气,他挪动椅子朝火炉靠近了些,火光将他的脸照得红红的。
“之前在凛冬山的时候,为了摆脱当时的困境,我喝下了那管蛊魂药剂。啧,那味道是真的又难喝又恶心,现在想想恐怕那药剂里面不知道有多少蛊虫呢。要不是你这家伙在冰里磨蹭半天,我可能都不会下定决心觉醒蛊魂之力。哈哈,现在想起你那时候愧疚的表情就觉得很搞笑,还特别听话地喊我作旭哥,但你小子说话不算话,就喊了几次后面就不喊了,没大没小的。不过啊,我知道你心里肯定还是会觉得很愧疚,会觉得要不是你,我就不会喝下药剂;要是我不喝下药剂,也就不可能活过三十岁。”
他忽然望向窗外,虽然树叶落了一地,但清心谷的冬春之际向来是没有雪的。
“你小子就是死脑筋,其实就算没有在寒冰通道里发生的事,我可能也会喝下药剂。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老是看着你们几个在那儿大显身手,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反而还要被你们保护起来,这种感觉是真的很差劲。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巫英茂那个老家伙没有骗我,在他屋里的那个密室里真的有打破诅咒的方法,甚至还找到了他自己记录下来的种种恶行。那老家伙是真的令人作呕,不过通过解咒秘法,包含我在内的所有蛊族人以后都不用为死亡而恐惧了。算起来,那巫方昱应该算是我的族兄,他真的很有魄力,现在作为蛊族家主将所有事情都打理得紧紧有条。按照他的说法,这种承受诅咒换来的力量不要也罢,以后蛊族的小孩儿也不会再服用蛊魂药剂了,蛊族也会变成一个普通的家族,我跟着忙前忙后,看到那些小辈们都很有精气神,我也不由感到很欣慰。”
巫方旭说着,似乎已经想象到了花辞树听到他这话会有什么反应,不由哼了一声道:“没错,我现在的确没有控蛊之力了,但你以为这样我就没有武功了?告诉你,你旭哥现在是强大的初级武者!要是你小子再敢嘲笑我,我就让你尝尝初级武者的力量究竟有多恐怖!”
说到最后,巫方旭自个儿都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笑得太用力了,他眼角都冒出了两滴泪水。此时楚湘灵恰好走进屋里,看到他眼角的泪水不由安慰道:“哭啥呀,辞树只是睡觉睡得稍久些,你个大男人至于流泪嘛?”
巫方旭翻了个白眼,他站起身,将眼角的泪水抹掉后将毛皮大衣重新披上:“谁哭了?我巫方旭钢铁男儿,怎么可能会流泪?倒是你脸色这么差,也不知道偷摸摸哭了多少回了?”
楚湘灵当时就握紧了粉拳,嗔怒道:“找打吗?强大的初级武者想要尝尝大师境强者的拳头?”
巫方旭连忙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说道:“我要走啦。”
楚湘灵收回拳头,有些疑惑地说道:“好不容易才回来,这又要去哪儿?”
“回武陵城去。”巫方旭穿上毛皮大衣伸了伸懒腰,说道,“我那小医馆都停业多久了,那些提前交了订金的病人们还等着我去医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