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宗青时想留住他,突然想到借口。

这个房子的隔壁有个卫生间,现在没有轮椅,团叔很难操作,他为难的站在原地,卡巴一下眼睛。

“我拿个痰盂进来吧。”

“好。”宗青时坐在床上,想用胳膊撑着挪一下,可是身体太软,胳膊一点力气没有,他差点摔下去,只好作罢。

团叔很快回来了,手里的痰盂黑黝黝的,上面有一层黑灰。

“这么脏。”宗青时还有洁癖的,一皱眉。“没办法,一把火烧的,院子里到处是黑灰……”

团叔疲惫的擦着痰盂,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火?花厅着的火吗?”宗青时觉得自己突然就掉进了冰窖,身体冷得不能自已。

“没呀,哪着火了?我胡说的……”团叔手中的痰盂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咣,门开了,简芝闯了进来。

“嘻嘻,青时呀,走,我们去看果儿。果儿在跳舞,跳得可好看了。”

“少奶奶你怎么来了?快出去!”团叔一见简芝,吓得痰盂都不要了,拉着她就向外走。

“我不出去,我找青时。青时,跟我看果儿跳舞,果儿穿着红裙子,跳得可好看了。”简芝说着在屋子里转了一个圈。

宗青时的双拳慢慢攥起来,他木然问道,“果儿在火里跳舞的吗?”

“对呀,在火里跳舞的……”简芝的脸色突然暗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现出惊恐的表情,“果儿!快出来!快带着弟弟出来!有火啊!”

“小然也在花厅吗?”宗青时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小然也在,小然也在火里跳舞。他们不怕,他们不哭,他们只是在跳舞。”简芝歪着头,笑着对宗青时说道。

“少奶奶哟,你快走吧,要了我的老命了!”团叔已经吓得不知所措了,拖着简芝向外疾走。

“他们不是在住院吗?你们还在骗我!我的孩子在哪儿!”宗青时一声怒吼,刚到门口的曲芳苓吓得差点跪到地上。

“快把她带着!”曲芳苓看了一眼简芝,用满是厌恶的语气对团叔说道。

这时林阿姨也过来帮忙,简芝的声音越来越远了。

“青时,你老实点吧。你这条命还是我给你保下来的,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曲芳苓痛心的说。

“保我的命?做什么?”宗青时抬起头,用清亮亮的眸子盯着她的脸问。

“做什么?你能做什么!让你好好活着!只要我在,他就不能伤害你!”曲芳苓说着,厚厚的粉遮掩下的一张脸,竟泛起一丝红晕。

“你滚!别恶心我!”宗青时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

曲芳苓的脸更红了,只是眼中涌上泪来。

“我就不如她!”曲芳苓夺门而出。

宗青时定定坐在床上,突然发现自己很可怜,可怜到想死都不能。

不死,就有希望,他突然心里就满满的都是恨。

恨那对狗男女,恨那个自私的母亲,恨那个更自私的父亲。

可有什么用,他只能苦苦捱着岁月,看着他们做威做福。

他被搬出宗家园子,不远处已经在打桩了。听说楼盘就要开工,宗青和做了开发商。

宗青时突然就安静下来,他不争不闹,不吵不作,乖巧得让人害怕。

让他吃就吃,让他睡就睡,照顾他变得异样的简单。

小舅妈一家虽然已经跟他们闹僵了,老死不相往来,可总归放心不下宗青时,找个机会见了一面。

“叫人,叫小舅妈。”林阿姨把宗青时嘴边的饭粒擦掉,在他的后背拧了一把。

“呵呵,小舅妈。”宗青时傻傻一笑,可是那眼神说得明白,他并没有认出眼前丰腴的胖女人是谁。

小舅妈是抹着泪走的。

宗青时傻了,这是团叔和林阿姨得出的结论。

他有什么理由不傻?受了这么大刺激,还有那头被撞出了内伤,这是医生说的。

他们这两个老人,在宗青和夺家产时起了很大的作用,最后的下场就是照顾一个傻子。

还有一个疯子。

疯子是简芝。

十五年不长不短,宗青时的时间是一分一秒的过,他在等着沈含玉归来。

只要她能平安归来,他还有活下去的理由。

不得不说,曲芳苓还真是痴心一片,对他的照顾一直很周到,一直没有难为他。

宗青和生意做得大,太忙了,外面又有了女人,根本没时间管家里的烂账,只当他已经不存在,倒也相安无事。

团叔和林阿姨,拿到了足够的钱,用残存的良心,把他照顾得很体面干净。

那天晚上,他被推出来看月亮,因为那天是八月十五。

白天捡彩时,售楼处前热闹了一天,晚上静悄悄的,还有两个加班的环卫工人在打扫鞭炮的残屑。

宗青时的内心并不平静,他不知道沈含玉能不能找过来。也许她会去娘家,也许还没找到宗家的下落。

要怎么跟她联系呢?可惜他手里没有一点资本,想收买团叔都不行。

他一直觉得团叔比林阿姨还要善良那么一丢丢。他希望能用得上这最后一点善良。

就像今天,他说想要看看月亮,团叔就把他推了出来,换成林阿姨是断断不能的。

他仰起头,在楼王的位置,是宗青和的家。

曲芳苓喜欢在夜里听着音乐,品红酒,经常从窗子飘出音乐声音。

可今天那里过于沉寂了。

他总觉得,这沉寂跟沈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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