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早春,冰雪还未彻底消融,崇山峻岭的顶上,还带着簇新簇新的白帽子,山间的溪流清泉,却是已经化开了,淙淙合鸣。间和着归来早了的鸟儿啾啾鸣叫,饿着肚子漫山遍野寻找起早了的虫子饱腹,文人骚客在此,当少不了折扇轻摇,隽永的山水诗脱口而出……
只可惜,再美丽的景致,若是无人欣赏,那就与蠢物无益。若是置身于绝佳的山景之中却全然没有那一份子恬淡欣赏的意趣,那就不是早春山色等同于蠢物,而是“人”,与那蠢物没什么分别了。
不过,赏心乐事,终究在于那一个“心”字儿。若是没了心情,又何来赏心乐事,隽秀风景?当自由被限制了,生命遭遇威胁朝不保夕沦为砧上鱼肉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够还怀揣着那一份闲情逸致,来欣赏这大自然赠予的钟灵造化?
山谷之中,流水潺潺,被麻绳五花大绑,喂下了酥骨软筋的毒药之后,饶是以一当十的好汉,也免不了匍匐在地,横七竖八的被人抛在山谷之内。饶是口中还在叫骂不停,或威胁活乞饶,或怒发冲冠,或幽幽呜咽,不一而足。原本清幽的山谷,也因为如此,变得喧嚣嘈杂,再没有了那一份宁静雅致的气氛。
被捆束在此地的这些人,衣着各异,老少男女皆有,很显然,正是被皮埃尔及其手下团队抓捕的武林人士,在废掉了其反抗之力之后,堆积在此,等着凑足了数便开始第一轮的血腥手段……而这一片山谷,很显然,就是皮埃尔与十字教的智者们花费极大代价,最终锁定的位置了。
沦落在此,甭管你原来是什么响当当的绿林好汉,亦或者亦或者名门侠女,早已没了该有的那一份气度。试问,一个人被捆绑着一天两天,哪里还有什么fēng_liú气质可言?唯一能够坚持得,或许也只有心中的那一份不屈,绝不摇首乞饶……
只是这样有坚持的人,到底不是多数。而且这样的反抗,若是对方不放在心上,混不在意,又能有多少力量可言?不过是求得自己心安罢了。话说回来,人活一世,若是连自己的本心也守不住,在生死面前俯首求饶,那也着实枉费了一身苦修来的功夫。
练武,练的就是一颗心!君不见,大多数人都在哀哀求饶,亦或者眼见求饶无果,转而呵斥怒骂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惶然的时候,还有人背靠着背,相互掩饰,费力的在石头上磨着身上的绳子,眼中除了漠然,便只有一份难以纾解的仇雠!
且略过被抓捕的三教九流的武林人士的各自选择,认命亦或者不屈,低头亦或者喝骂。毕竟众生百态,一言难尽。
毋庸置疑,皮埃尔对于这个山谷之地十分重视,非但给抓来的武林人士喂下了酥骨软筋的药物,五花大绑使之无力反抗,更是留下了足够的力量,守护这片山谷。摆在明面上的,是三个先天人物,金发碧眼,立在谷口,警惕着四周。更有一位宗师人物,潜隐暗中,保证没人能够潜入此地,亦或者逃将出去。
若是依着此时登封一地的力量来说,少林覆灭,前后又大量高手,因为所谓的遗宝而折在了相互厮杀,以及皮埃尔的狩猎,此时的登封一境,可说是连一个先天人物也不存在,是以这一股力量莫说守护山谷平安,就是横推登封,只要不被人阴谋算计,也未尝不行。
正是清晨时分。露水还未干,因为山间雾气,一些茅草上面,结着像是蛛网一般的玩意儿,那是水汽在压力下凝结而成的一种产物,在早春暮秋的清晨,山间处处可见,称不得稀奇。然在这宁静的清晨,却有人青衣长剑,践踏着草上露珠,一步步走来。
这个人,当然就是周云舒了。事实上,依着皮埃尔的推测,这个时候,正好是巴蜀之地陷入战乱,中土守护者们精力都倾注在巴蜀一带,顾不上自己这里的时候。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抓紧时间,希望在中土守护者们腾出手来之前,将事情了结,然后揣着这巨大功劳,荣归西方,享受那无上的荣耀,再不用留在中土神州,日日夜夜总要将一颗心悬着,生怕什么时候就遭了劫难,无法回归主的怀抱……
也正因为自觉时间紧迫,皮埃尔的动作难免就有些急切。这一急切,难免就漏出了不少马脚。若是登封本地的那些江湖人,能耐有限本事不足,就算发现了马脚,也没法追查下去……查下去就是把自己送上门去,十字教的人笑纳,却之不恭。但对与周云舒来说,却又另当别论了。
于是乎,在来到登封的当天,周云舒便听到了最近不少的以“英雄好汉”莫名失踪,引起了他的怀疑。略一打听,便推测出了是十字教的人在动手脚。对方的目的周云舒也有所猜测,毕竟那日长白山的雪峰下活捉了王凡,总是拷问出了不少隐秘,其中“血祭”以谋取宝物,就是其中一条消息。料想以十字教的处境,在没有了左瞎子的“天机图卷”之后,也唯有这个法子可用。十字教毕竟也是传承神秘,有这等邪门手段,不足为奇。
于是乎,纵然心中只有七八成的笃定,周云舒也先锁定了大致位置。毕竟,出发前总是有些准备工作,从左瞎子口中得到具体方位,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周云舒略略思量,定下了计策,便在晚上找地方借宿一宿,次日天光微亮,便提着长剑,一路找将过来了。
自从踏入了大宗师这一境界,周云舒的一身能为,可说是每天都有所变化。原本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