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闻言,再度拜谢,然后伸手入怀,于襦间解书,再拜以进,东望愁泣,若不自胜。柳毅心有戚戚,将那卷书收入行囊之中,却又好奇的指着那被放牧的羊群奇道:“公主牧羊何所用也?难道神仙还要杀羊吃肉么?”
周云舒本要告辞,听闻柳毅这般发问,便也顿了一下。他云本也对此十分好奇,不知道这长得跟羊一般无二的神灵,究竟是什么玩意儿……若有可能,回头此间事了,弄一两头与张芜荻一道尝尝也未尝不可……
那龙女想来是因为书信交付,苦难日子为期不多此时倒是微微振作。有可能是因为若无异常,泾河龙宫方面短时间内并不会来这里巡查,是以龙女也并不急着催促二人离去,此时轻声回答道:“那并非是羊,而是雨工。”
柳毅好学多问,又道“何谓雨工?”
那龙女又道:“雷霆之类也。”周云舒闻之,心有所动,思及地星上一位元代诗人的诗句,当下便念道:“雨工骑羊鞭迅雷,红旗白盖蚩尤开。不曾想,还真有这般生灵。好了,柳兄,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告辞,受人所托,先把书信捎到为善。”
柳毅称善,辞别龙女,却道:“如此,我等便先告辞而去了。我为使者,定当不辱使命。只是他日归于洞庭,可莫要回避不见啊。”
周云舒心头暗笑,柳毅这般言语,多少有些唐突,但也印证了这厮竟是真的对那龙女起了心思。只是情愫朦胧,能否生根,却还有待将来验证。但有了这个苗头,又有救人家于水火之中的恩德,也就无怪乎后来真的成就一段良缘了……心念一动,周云舒手拢于袖中,起了一课,这两人果真隐隐有鸾星之相……
那龙女却是没什么察觉,她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这上面,当即再拜回应:“哪里会回避您?不但不会回避,更会将您当做亲人一般……”转头又对周云舒拜谢,语意殷殷,诚诚致意。未几,辞毕,然后驱赶着“雨工”往东而去。不出十步,便已人踪杳杳,不复相见。周云舒却是感应的到,这其中却是那龙女以一枚灵珠最后的灵气,封闭了冬天,将他二人传送出来了。当下便拍了拍柳毅的肩膀:“柳兄,别看了,咱们已经出了洞天。走吧,且送你一程!”
言罢,见柳毅面上微微有些尴尬,周云舒却是视若未见,招来云头,把柳毅拉上白云,然后乘风而去,须臾间已是万里之遥。不多时,洞庭水泽遥遥在望,周云舒便将柳毅在洞庭湖边上放下,言道:“柳兄,你自去传信就好,我却还有些事情要做,咱们就此别过啦!”
那柳毅待要言语,奈何周云舒这一遭却是没有都留下来,转身便化作一道剑光,冲天而去。柳毅呼之不得,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也知道像周云舒这样的逍遥仙人,哪里会被一些凡尘琐事牵扯精力?当下便自己依着那龙女给出的提示,打算前往洞庭龙宫送信。
只是……周云舒这厮做事也未免太不靠谱,诚然,面前时洞庭大泽没错,但龙女所说的那什么“社橘”,却是根本瞧之不见。问乡老大厅,方知还在数十里之外,无奈摇摇头,理了理衣着仪容,问准方向,沿着洞庭湖边儿跋涉而去。反正小仙界灵机充沛,纵然是一介凡人,数十里对于柳毅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话分两头,且不说柳毅还在凭着脚程去寻那社橘,周云舒这边儿辞别了柳毅,却不是真的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做,而是因着之前龙女遭遇,心中不平,故而要去那泾河龙宫闹上一场,一来抒了胸中意气,二来么,也是难得有机会会一会这天庭正神,看看这个给他留下负面印象的泾河龙宫成色如何。
周云舒也不怕因此招来什么麻烦,横竖这回算是为洞庭龙宫触头,有什么也是洞庭龙宫背了大头,何乐不为?他来这小仙界也有数十年时间了,天庭神祗给他留下的印象一直都是伟光正,难得遇上这泾河龙宫是个反例,正好试一试!唔,最重要的是,他记得不错的话,在征服苍梧山的事后,从那些散落开来的小妖口中得知,这位泾河龙君,似乎与自己的对头鹏魔王,有着比较好的私交情谊。这回真好凑上了,不去出出气,当真业愧对了自己……好吧,这个最为重要的原因不好宣之于口,但也不需要与人解释,做,就是了!
却说周云舒风驰电掣,之前带着柳毅不能全力飞掠,花了一炷香的功夫才从泾阳到了洞庭。这一遭丛洞庭到泾阳,却仅仅用了十多个呼吸,便已到达。这还是周云舒只是剑光飞遁,不曾施展纵地金光这门神通的缘故……
却说周云舒到得了泾河水畔,也不行那一套虚伪套路,径直叫道:“泾河龙王何在,上来领打!”
那泾河龙王本是天庭正神,素来也是尊奉天庭钧旨,行云布雨,润泽两岸,也算薄有功德,素来也多被尊敬,香火供奉也是不缺,几层被人堵到家门,一句“上来挨打?”龙性本傲,如何能够吃得了亏,任人辱没?他可不是如洞庭龙君嫁到他家二儿子为妻的龙女,举目无依,又没什么伟力在身,不得不屡屡折腰!
这日泾河龙君正在龙宫蛰伏,潜灵养性。忽听得有人叫骂,哪能不心中火发?当即便取了披挂,纵身跃浪翻波,跳将上来喝道:“是哪个混账敢在这里海口伤吾?”
周云舒见了他,大咤一声,说道:“好龙君,瞧你生的也不丑陋,却怎的治家无方,让贫道这路人也瞧不过眼!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