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梦熙看着秦妈妈一脸认真的样子,便从窗边的床榻上缓缓起身,轻移莲步,来到了对方的身边,随即又轻轻拉起了她的手,笑着问道:
“嘻嘻,什么事?竟然还要妈妈亲自上来交代?”
秦妈妈握着她纤细娇嫩的小手,一副无限怜爱的神情看着秦梦熙,轻声说道:
“这两三年你替我的雅月斋招揽了无数的生意,随便一个月的收入,就足以抵上之前好多年的了。
如今你一天天长大了,年纪刚刚好,我虽不是你的生母,但你从小呆在我的身边,我觉得是时候给你寻一门亲事了?”
秦梦熙的手不自然的从对方的手掌中松脱开来,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吃惊和疑惑,缓缓开口说道:
“既然我能帮你赚钱,就让我永远留在你的身边,为你赚更多的钱不好吗?为什么要如此急着安排我出阁呢?”
秦妈妈自然知道对方会觉得意外,便有意劝说道:
“傻姑娘,我并不是那种爱钱如命的人,如今我手上的钱已经够我用一辈子了,我膝下无儿无女,你便是与我最亲的人,我自然愿意为你寻一户好的人家,保你下半辈子无忧无虑,幸福的活着。”
她说道这里看了秦梦熙一眼,却发现对方眼中竟不知何时泛出了些泪光,惹人怜爱,便心中叹了口气,想着若是这样的女子,生在一户寻常人家中,也能过的很幸福吧,可惜却来到了这样的地方、、、
“对了,梦熙,有件事我要纠正你一下,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愿意听,但既然不幸流落在这样的地方,这些事情还是要懂的。
‘出阁’这个词一般只能用于大户人家的小姐身上,就是男出聘礼,女出嫁妆,风光大办,明媒正娶。
而像我们这样的人,出嫁时是没有聘礼,也没有嫁妆的,而且对方碍于某些原因,也不会大操大办,进了富贵人家,也只能做个小妾而已,在行业中,这种事情被称为‘初红’。”
秦梦熙此时已经默默哭出来了,两行清泪在她的眼角间滑落,反而让她的美丽变得更加变本加厉起来,即使是被女子瞧见了,也无法不生出怜惜之情。
秦妈妈伸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关切的说道:
“是不是听了我说的觉得委屈了,真是难为你了,能够风风光光的嫁户好人家,是每个女儿家的期望,可是、、、”
秦梦熙却又一次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
“妈妈不要再说了,我会流泪不是因为我自己,而是因为没想到妈妈对我如此之好,为我考虑了这么多,我心里既感动,却又不舍,这件事情就有劳妈妈安排了。”
说完她微微欠身致谢,脸上的每一丝神情,都是一副顺从与乖巧的气质。
秦妈妈听了,故意挤出了几滴眼泪,与秦梦熙上演了一出母女情深的戏码,再三劝慰之后才离开房间,着手去操办秦梦熙初红的事情了。
房门刚刚关上,秦梦熙脸上立马换了一副表情,神情中带着几丝不屑与戏谑,再次回到窗边的床榻上坐着,看着窗外流动的光影,轻轻的呢喃道:
“初红吗,说白了不就是将女子最宝贵的东西献祭出来,价高者得吗?不知道这一次,那老女人又会赚多少钱。
以她的性格,估计这一票会将自己未来几十年所能帮她赚来的钱都一次捞个够吧,不过也无所谓了,是谁都好、、、”
这件事情似乎没对她造成什么影响,眼下她又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秦妈妈出了房间,下楼梯时的神情却十分复杂,一面是极度的欣喜,一面又是分外的悲伤。
没想到她栽培这个小姑娘本来是为了钱,这些年下来,这小姑娘却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她的心里。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那个全靠姿色和运气才能活到今天的秦梦熙,经过这两三年的洗礼,早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她了。
她现在就像是水一般,没有颜色,没有形状,在任何人的面前都能自由的变换着神情,切换着心意。
秦妈妈不知何时已经从三楼走到了大厅之中,她看着穿梭在她身边的众人,深深的叹了口气。
虽然自己这样做是为了钱,为了很多很多的钱,但是她自认还是没有亏待她的,因为一定能够得到初红的那个人——是当今天下的齐王,是当今皇上最为器重的皇叔。
想到这里她又无奈的笑了笑,自己为何有一种亏心的感觉呢,刚刚走下楼梯的她,不知为何走了回去,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半个月后,在一个风平浪静,波澜不兴的夜里,秦梦熙穿着一席红衣,披着红色的盖头,在两个丫鬟的陪伴下,走进了一辆装修华丽的马车之中。
马车的后面,布满了秦梦熙这些年来的随身物品,她虽受到万千客人的宠爱与打赏,但那些东西她却根本没看在眼里。
大部分留给了雅月斋的秦妈妈,小部分送给了斋中的诸位姐妹,自己则除了身上佩戴的之外,一样都没有留下。
马车缓缓的驶离了雅月斋的后门,哒哒的马蹄声此时显得分外悦耳,就如同女子出嫁时伴奏声一般。
秦梦熙就这样离开了她从小长大的地方,随着这辆马车,来到了一处陌生却也熟悉的环境之中。
陌生的是这王府之中的女人们,那些与她素未谋面的姐姐,究竟是些怎样的人,相处起来又会有着怎样的故事。
熟悉的是,这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