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们终于回家了,坚持了许久的等待,也终于有希望了。
自诸位相公回府即日起,便开始频繁接见拜访的官员……
“官家,需要记录诸位相公接见的官员吗?”
有点懵,王中正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截然相反的做法。出于职责本身,他还是需要在官家这讨个明示。
主要是拜访相公的官员太多了,那些本来就是汴梁的官,有差遣没差遣的,包括在汴梁等差遣的,述职的地方官,好多官员就连皇城司都没档案,没记录,名字都需要打听。
“不用,等相公们选定一些人做事,再去重点关注吧。”
走在最前面的,未必会是最后受益的,更多的时候是靶子。这一点赵曦很清楚。
当然,这帮被相公们挑选的先行者,倘若真的能扛得住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攻击,就真的可以归于可用之人的行列了。
既然在奏对中放了话,相公们肯定会遴选一部分人从事监察细则的制定。而这部分人,从各位相公的考虑,是有能力担任监察官这一职位的。
可相公们真的会大公无私吗?不会夹杂私货吗?赵曦不信。
自然,那些没有被选定的官员也不信。
这就有的玩了……
“爹爹,都是些蠢货,难不成官家会让这些人执掌监察之权?”
王安石府里也在接见官员,可那些求见的官员,王雱是一个也看不上眼。
就连他爹变法的那几位干将,在他眼里也就吕惠卿和章惇还勉强能用,更何况这些候在府门前求见者。
“雱儿,监察官本来就需要敦厚之人,以监察官为例,你弟弟要比你适合。”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你弟弟做不出官家需要的新税法,但你的性子并不适合监察官,按现在的情况看,官家需要的监察官,就是照章办事。”
王安石说这话,在潜意识里,他好像也有心将自家的老二塞进监察体系。
二儿子荫补得官,生性愚钝,又被他兄长的光辉笼罩。虽已成年,但一事无成。
进监察体系,照章办事,又是陛下亲军,倒也能保个平安稳定。
而韩琦,则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负责的那部分监察细则,交给了自己的儿子。
若他这三子能看明白自己制定的细则框架,也能多少延伸扩张,那么举荐自己儿子也无所谓。
倘若连这点都做不到,趁早打发他回去守祖坟……
各家不一样,可是都有相同的烦恼。
富弼一生才华,就是自家婆娘也是前相公嫡女,偏偏自己的几个儿子都是平庸之辈。
唉……靠着荫补得官,可空有一个官身,百事无成。
官家施政,并没有如庆历新政那样,要取消恩荫,可官制改革最终会让这荫补得官的官位如同鸡肋。
“爹爹,孩儿与友相聚,皆欲供职监察官。孩儿……孩儿……”
就是这样,即便是面对自己的父亲,也从来不敢坦然。
所谓的友人又是何人?无非都是些荫补得官的纨绔罢了。
进士出身的看不上他们,而他们还看不上特奏名的官员,更是对衙门里的胥吏不屑一顾。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家的儿子什么人,自己清楚。
整日的飞鹰走马,能懂得什么是监察?更别想让他们去窥探官家背后的深意了。
“朝廷重事,岂是尔等纨绔可以随意议论的?”
富绍隆见父亲这样,连头都不敢抬,赶紧告罪退出去了。
唉……这几日老实待家里吧。若他们都讨得了监察官的差事,自己太没面子了。
儿子懂不了他的意思,富弼也没指望他懂。
富弼总感觉这事蹊跷。监察细则没出台,监察官职能没细化,这时候就用一部分人参与制定监察细则。
表面上看,这是一种认可的态度,实际上,这相当于是竖了靶子。
监察体系还没运行,风闻奏事还是朝廷监督百官的方式,仍然不会因言获罪。
看看吧,官制改革的实行,自己还是得为子孙找个营生才对。
谁也不是圣人,富弼也脱不了俗,只不过他看的远一些而已。
“官家,每位相公都择三五人领命修订监察细则,最多不超过十人。”
“领命的诸官员,有分不同衙门的,也有整体的。领命的任务都是充实监察细则……”
官家让重点监控,皇城司就重点监控。可都是些书生劳作于案牍,王中正不知道该监控什么。
“调查这些人的出身、从官经历、关联关系、背后的营生、社会与家庭关系、各类盘根错节的姻亲,甚至他家里下人也要调查清楚。”
“事无巨细,调查不得遗漏任何问题,务必求真务实,不得浮于表面。”
赵曦不相信会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前期的声势,绝不会因为这样的开局而停止。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人性,不以时代而变化。
监察衙门的组建,预示着将来没有风闻奏事这一说法,风闻就是风闻,奏事就是奏事,两者将区别开来。
而如今,应该是风闻奏事的最后一餐,如何吃,吃什么,有监察官的这块肉,赵曦很想看看朝臣们的吃相。
同时,赵曦任命了监察衙门的朝廷主官:范纯仁,范仲淹儿子。没继承多少老范的智慧,但老范的品格继承了个十足。
这是最适合监察中丞的人选。
同时,根据皇城司对吴君庸的调查,让吴君庸做范纯仁副手…~
这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