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臣工,或许我们想多了……”
赵曦见刚刚激发起来的士气有些消退的迹象…~这可不行,这时候朝廷必须得拧成一股绳,任何一个环节有了妥协的心思,都可能影响到整个战略部署。
“陛下,臣等愚钝,还请明示!”
官家的谋略和军事素养是有目共睹的,请教官家并不丢人。富弼说得很坦然…~这时候矫情不是正确的选择。
“我大宋新军三十万,这个数字枢密院清楚,兵部清楚,户部三司使清楚,恐怕就是朝臣也未必全清楚。辽夏又如何知晓?”
“既然辽夏并不知道实情,新军和禁军对他们而言又有何区别?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而已!”
“从目前边境的奏报来看,除了河东路,其余边境并无军情。自麟府二州和雁门关狼烟点燃,各边防均令探马括至五十里以外,没有任何军情。”
“这也就是说,在战事的初期,我们的分析是正确的。现在唯一可能改变的是,因为汴梁的常驻使臣不能反馈信息,辽夏在河东路攻击烈度会提高,甚至迫于压力,辽夏联军不得不把战打真实了。”
说到这,赵曦就收声了。他相信,自己的这帮臣工可以把后面的补齐完善了。
说白了,在臣工的骨子里,还是有对辽夏的恐惧存在,那怕是有一时的豪情,也无法改变那种深入到骨髓的恐惧。
众人看着沙盘……
想要全歼,或者说有效杀伤辽夏联军,到雁门关外列阵对敌很难达到这样的效果,说不定又是一场击溃战…~这种战国朝打的太多了。
那怕是新军,想在运动战中占优势也几乎不可能。
狄青一直没有发言,郭逵和种鄂也一样……文臣论军略,没他们武将什么事,这就是国朝的现实。
“狄汉臣,论战事,国朝无人出你左右。朝廷若想在此战达到战略目标,你可有想法?”
并不是看不出该怎样做来,只是有些话,作为相公都藏着掖着。
这时候,韩琦毫不客气的就把狄青拖出来了。
狄青憋的脸红,可被点名了还不得不上前一步……
狄青看了看官家,官家对自己的信任无底线,那怕是被韩琦挤兑,他见官家似有鼓励之意,便彻底放开了。
反正他狄青只是一个致仕的老将,与朝堂没有任何瓜葛,也对朝廷没有任何威胁,自己只是一个教书匠而已。
“陛下,诸位相公,老臣以为,若想要在此战中达到朝廷的战略目标,必须将战场设在关内!”
就等着这句话呢。待狄青说完,根本用不着他再继续了。
“战场可设在定襄、忻县一带……”
“麟府二州出兵,沿苛岚河,避开西夏左厢神勇军司,向东推进,汇合苛岚军,预伏于云内寨、忻川水一带……”
“着一偏师,自绥德、吴堡一带,过黄河北上,从娄烦在徙合寨一带集结……”
“河东路为主力,从太原府北上,正面抗敌……”
“河北道从唐县西行,过五台沿浮沱河布防……”
这一刻都是战略大师。
有沙盘这样形象的地形表现,任何人都可以直观的看清楚大势。
况且在场的都还是精英。
关键是,狄青把那个有丧师辱国的前提给讲明了,大家不会再有被弹劾的麻烦。
早先国朝的战事,一些战略性撤退,很容易被朝臣们弹劾成筛子。这就是大家都不开口讲明的原因。
韩琦坑狄青,其实也不算坑。狄青已经致仕,根本连朝会都不参加,朝臣们弹劾没有目标自然就会息了火气。
关键是,一旦此战打赢,根本就不存在弹劾的情形。
只不过大家习惯了未虑胜,先虑败……真的是习惯了。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整个战役的战略部署讲明了。
一人计短,众人计全,这样的战前的研讨还是很成功的。
赵曦见整个大的部署基本成型了,也到了他拍板敲定的时候了。他真担心再说下去,政事堂的这些相公们把详细的战术也制定完备了。
那将是临战将帅们的灾难!
看狄青、郭逵和种鄂脸上的急迫和紧张,赵曦也觉得不能再让他们继续兴奋下去了。
“未虑胜,先虑败。这次战役朝廷必须要做好全线告急的准备!王韶主熙河、高遵裕主秦州军事,按部就班。”
“接下来是环庆……子正,种诊主环庆防御可行?”
种鄂回朝,环庆路兵马都监种诊属于暂摄环州。如今大战在即,环庆路的防御,必须得给种诊该有的差遣。
种诊是种鄂兄弟,与其兄种诂号称三种小经略公。
“回陛下,种诊可行!”
自家兄弟,种鄂做这个保应该。
“那就由种诊主环庆。令熊本迁延,主延防御。吕公著出河北安抚使,主河北道全线防御事。”
这是防御方面的安排,也就是说,这些人说白了是以防万一的,并不一定真正会有战事。
同样,也存在很大的风险。
决战是在河东路一带,可谁也说不准,这些边境会不会有战事。
最为重要的一点,从前面的研讨和谋划来看,朝廷很有可能会调集主力决战于河东之地,这些边境的防御力必然欠缺。
一旦真的出现大战事,最容易出问题的反倒是这些地方。
“由京畿道、京东路、京西路按照五出一的比例抽调新军,汇合汴梁驻防新军三万,争取筹集五万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