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下有道,得其民,斯得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与诸君共勉!”
赵曦不能在这场合指责韩琦,毕竟这次谈判也属于时间紧任务重,没有太多的时间让韩琦来妥善处理云应四州的民心。
总体来是有功劳的,手段极端了些,功过参半吧。
韩琦这样的处置,可能有他的理由。
赵曦能想到,无非是大宋是中原正统王朝,是汉人心中的王师、正主。
韩琦不以为北地都汉人对北辽就归属感和认同感,可赵曦清楚,他们同样对大宋没有认同福
韩琦这一连串的做法,对云应四州的尽快稳定,确实立竿见影,同时,也给将来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其余州城增加兵力难度。
甚至,最后北辽附加的条件,会让大宋接管后的云应四州十室九空也不是不可能。
……
云州以东,方圆二十里,全部是鳞次栉比的营寨。在这片被军伍完全填满的空间里,一条近三里的界限横跨在宋辽之间。
这就是宋辽双方签订盟约之地……白登山。
从白登山为原点,向北一直到长青,向南到瓶形关,一层一层的营寨,泾渭分明。
宋辽的营盘很好分辩,北辽是营帐、战马,而大宋却是被虎蹲炮护卫着的战车营……
“宋人羸弱,只能依靠火器之利了。”
“国相,我大宋陛下曾有言,人之所以区别与其他动物,最重要的是会使用工具。国相我宋人羸弱,此话也可以明,我宋人命贵……”
双方的宰相接触,敲定最后的细节。
面对宋国那一排排的火炮战车,耶律乙辛憋不住扯两句……有点酸。
现在大宋的实力已经不是当初它富弼出使北辽的境况了,富弼也可以在面对北辽时理直气壮。
关于斗嘴,北辽在大宋跟前没优势,他耶律乙辛也不校
“抛去火器,你们宋人可还有一战之力?不一直被我大辽骑兵任意揉捏?逞一时之快而已!”
“是一时,还是久存,非凭你一言而定。自此后,北辽唯有缅怀先辈荣光了,今非昔比,是我大宋,同时也是贵辽朝之写照。耶律大相,事实会告诉你,而不需要口舌之快!”
确实没必要斗这个嘴,可总是忍不了耶律乙辛的狂妄。
都已经这样了,还死鸭子嘴硬。
关键是,郁闷了几十年,终于有机会当着北辽国相的面扬眉吐气,富弼也不想就这样浪费了……是他耶律乙辛先没话找话的。
“假之威,必受之罚!”
耶律乙辛还没回话,随同却抢先开口了。
“尔又是何人?看你装扮,也算是文臣吧?连基本尊卑都不懂吗?与贵国大相议事,又是你可以随意掺合的?无礼!”
耶律乙辛听富弼的呵斥,嘴脸一阵抽抽,心里倒也没被激怒。
要富弼不认识,纯粹是瞎扯。当初他富弼出使北辽,接伴使就是此人。
可见此人被富弼呵斥,还连带着认同自己谈判的主导者,让耶律乙辛也有畅快福
绝对的辽帝亲信、死忠。耶律乙辛也曾抛过橄榄枝,可人家压根不搭理。
被富弼这样训斥,耶律乙辛有种莫名的快腑…
“富相,此乃去年荣升为大辽南院枢密使的耶律楚河……你可能不认识。其祖为耶律隆运……”
富弼又怎么不知道?耶律隆运……应该叫韩德让,被辽圣宗赐姓耶律,赐名隆运,辽圣宗耶律隆绪以兄弟待之,还是萧太后的入幕之宾,北辽朝廷汉人职位最高者。
也是这一家人,给整个燕云十六州的汉人做了榜样,让燕云十六州的汉人对北辽有了一定程度上的认同,甚至有了一定的归心。
富弼敷衍的拱拱手,好像是致歉的意思,脸却根本没看过去。仿佛对着空气道:“上应该更乐意惩罚背祖忘典之辈,认罪做父之徒!耶律枢密使多虑了……”
耶律楚河憋红了脸,咬牙切齿的怒视富弼,也只有这样来表达一下愤怒。
他还不能去反驳,毕竟现在他的祖已经是大辽了,而不是宋国。
他知道,在整个北辽,都认为他韩家是因为萧太后的原因,是靠其祖做了个面首,才有了五世昌盛。更何况,整个谈判团队里,多数是倾向于耶律乙辛的。
那怕不是耶律乙辛的爪牙,同样不会与他感同身受……
富弼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那怕是曾经的屈辱,富弼在处理国事时,也不会被情绪左右。
的确,当年这耶律楚河做接伴使,明里暗里的让富弼很是憋屈。
可惜,当年的形势不由人,富弼为不让北辽翻倍增加岁币,不得不受着各种侮辱,偏偏还是北辽的汉臣加在自己身上的。
富弼不会忘,但绝不至于在这样的场合如此不留情面。
富弼真实的想法,只是想看看这北辽是否真的像传闻中那样…~耶律乙辛有了不臣之心,与一些坚定的死忠在别着苗头。
如此看来,传言倒是有几分真实,富弼不介意添些柴火……
“耶律大相,谈判已经收尾,我等只是为君王签约敲定一些细节而已,贵国倒是慎重了些。”
“你看,我大宋除了我的随同书吏,无一股肱之臣,没想到贵国居然连南院枢密使也成了陪同。倒是显得我富弼失礼了……”
“你我虽是老相识,但各为其主,自然不会另有龌蹉……”
富弼突然收声了,话好像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