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容易,无非是从原本的居住地离开了。
出境却不容易。
在朝廷诏令下达之后,河北道边境全线动起来了。反正北辽那边在雄州也有陈兵的事,边境全线动起来也得过去。
因为此事,整个河北道二十四州进出城门也增加了城门监,并暂时关闭了国朝与北辽所有往来关卡。
所谓的边境动起来,也只限于在关卡增派兵力,在所有的边寨边城开展清查。
河北道与北辽的边境线太长了,为避免引起北辽的抗议,国朝在河北道的驻军并不多,并不足以把整个边境线全部防御起来。
这样的情况朝廷知道。
当第二日清查结果奏报抵达汴梁时,同时还有近二十州请求朝廷派兵增援的奏报……
增派援兵······这个朝堂都忽略了,在使臣回来之前,或者北辽没有先行挑起战事之前,朝廷没有重兵边境的意思。
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改变朝廷的整体布局。
不过,河北道也真够乱的。
二十四州的作坊,这时候已经全部停下了,所有的工匠都作为州府衙役的补充,开始承担搜索逃民的事。
“有点过了!”
“这样闹下去,今年河北道的税入会大幅下降的。”
“看来得朝廷拿章程了。”
“怎样拿?这些逃民差不多是河北道雇工的三成,就是不足三成也有两成之强。更何况,很有可能各个工种的人员都有,否则河北道也不会这般行为。”
“河北道的产品主要是与北辽易货,关闭关卡,暂停榷场,有产品也销路不畅······”
“静观事态发展吧。”
“不能任由发展。本来北辽在边境陈兵就已经让市井议论纷纷了,再这样下去,必将导致河北道人心惶惶。”
自从可以确定北辽不可能发生战事,内阁的观点就转变了。稳定和生产便成了主要问题。
河北道的州府和作坊主也是真急了,几乎把整个河北道提前进入了战事状态。很乱。
“官家,河北道的问题已经到了非非解决不可的程度了······”
难得阁老院有觐见的情况,文彦博见着官家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
“文参事以为该当如何?”
阁老院就是参事,白了就是为朝廷决断提供参考性意见,像这样直面官家,让内阁的诸位都很不舒服。
章惇的一声文参事,就带着不满。
“老臣见河北道已经请奏增兵河北道。朝廷可有动议?”
“文参事也曾主枢密院,内阁主导兵事。以文参事针对目前的情况,换位思考,文参事是否会允许朝廷调兵北上?”
“北辽陈兵边境,国朝同时也调兵北上······若是朝廷有开战意愿,这般操作都也无所谓,国朝并不惧北辽。可朝廷的诸多部署,文参事也是知道的,这时候调兵北上,是否有点题大做?”
“进一步讲,引起战事是一方面,若最终不了了之,如此兴师动众的调兵遣将,除了劳民伤财,可有其他任何益处?徒增河北一道百姓的紧张气氛而已。”
当着官家的面,章惇的话很直白。也是,有内阁在呢,这样对朝事指手画脚,那个内阁也不痛快。
“朝廷诸事,不应处处将利益置前,应该考虑百姓利益,考虑河北道的稳定。官家曾有言,军伍的作用就是保家卫国,维护百姓安危的。”
“如今河北道产业工坊混乱,百姓人心惶惶。朝廷增兵必将能稳定人心,引导各产业恢复生产······”
要辩才,上一届内阁绝对是无敌的······都是从那种吵嚷的朝堂过来的臣工,谁在辩论上没两把刷子?
“玉汝,截止今日,河北道奏报逃民多少?”
再辩下去,无非是旁征博引。赵曦是真头疼这样的场面。可赵曦又不想剥内阁或者是阁老院参事的面子。
还是老规矩,拿数据话,以解决问题为目的,吵吵嚷嚷的没任何作用。
“回官家,前两日已然平稳,至今逃民失踪的奏报四千一百名,这几日新增几近没樱”
就是在北辽陈兵边境后的一两,是南逃工匠失踪的高峰。倒也是符合常理。
“吉甫,按照河北道工坊的雇工总数,逃民能占据多大比例?”
“回官家,不足三成。”
有些事赵曦心里是有底的,需要借臣工之口把问题清楚。
“三成?子容,对于工坊一事,国朝唯子容最为通晓。朕想知道,三成的工匠是否影响生产?”
“官家,大匠在工坊中起决定作用。工坊城在扑卖工艺时,是连带着为各州府工坊提供大匠培训的。以工坊城的规定,非国朝原籍,不得进入工坊城。所以,臣以为,河北道应该不影响开工。”
话到这地步,王安石早就憋着的情绪也来了,见苏颂话音刚落,根本就不等赵曦继续引导话题,直接开口:“官家,河北道工坊主的诸多作为,并不是逃民影响开工,而是因为边境关闭而导致开工无用。”
“工坊主遣作坊工匠参与追捕逃民,老臣以为倒是打草惊蛇,让逃民无处遁形的为目的。此事无须军伍参与也能达到目的。”
再善辩,文彦博也是面对整个新内阁。都岁数大了,司马光对这样的事本来就不热衷,富弼身体欠佳,韩琦也告病,只有他文彦博一人······
“文参事,此事大体就是如此,朕也以为如此。想来只要边境恢复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