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正宫内,林言快步入内,脸上难掩喜色。
“娘娘,将军来了。”
纳兰月浇花的手微顿,而后将水瓢放入盆里,慢条斯理的整了整仪容才出外殿。
表面看起来,神色从容,可细心的于西林言还是看出她步伐的急切,牵动了裙摆的飞舞。
殿外,宫女奉上了茶,迟迟不肯离去,暗中打量着这个南蛮战神。
真如传言般猿臂蜂腰,丰神俊朗,面上都泛出桃色。
听到脚步声,纳兰仪第一时间抬起了头,视线和纳兰月撞了个正着。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纳兰月挥了挥手,一干人等都退下了。
纳兰月款步走向纳兰仪,在三尺处停了下来,微微施了一礼。
“问哥哥安。”
纳兰仪眼神复杂,看着垂着头的纳兰月,心中又千言万语,终是化成了一句。
“这一年来过得可好?”
纳兰仪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怎么能好,冷宫那种地方,吃不好睡不好的,还消磨心智。
他这妹子这种心气儿高的,怎能受得了冷宫种种?
只见纳兰月抬起头,嘴角扯开一抹灿烂的笑,轻声道:“不曾受苦,倒是辛苦哥哥费心思搭救。”
纳兰仪看着纳兰月的笑,感觉分外扎眼。
以前,她向来是嚣张跋扈的,喜怒也都表现在脸上。
可如今这一笑,一看就不是真诚的,而那不曾受苦,更是屁话。
不过一年,他这妹妹,已经和他这般生疏了,纳兰仪苦笑,低头喝茶掩饰了眼中的落寞。
两人相对良久,都没找到话说。
纳兰月想了想,上前去,亲自为纳兰仪添了茶。待收手时,纳兰仪扣住了她的手腕。
纳兰月秀眉微蹙,抬眼看他。
“可还惦记着他?”只听他问道。
纳兰月自是知道他说的皇帝。
“没有了。”
纳兰仪深深的看了纳兰月一眼,后者颇为不自在的别看眼。
见她退避,纳兰仪怒了,说话声又忍不住加重。
“他如此对你,你竟还对他有情?”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却如此无情。
纳兰月没再像以前一样顶撞哥哥,只是垂着头苦笑不答。
情之一事,向来身不由己。
纳兰仪手握成拳,指节咯吱作响。
终是在怒火爆发之前拂袖离去。
纳兰月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那挺拔的背影渐渐远去,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于西从暗中走出来,递上一方手帕。
纳兰月没有接过,只道是“送出去情,岂是说收,就能收得回的?”
于西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是什么都没听见。
纳兰仪刚从军营回来,连府门都没进过,倒是进宫向皇帝问安,问完安又求皇帝允他见纳兰月一面。
本来想着,经此一遭,纳兰月早该死心,很多话想要对纳兰月说,最终满腹心思,什么都没说出口,便被纳兰月堵死了。
心思沉重的去,倒是单纯的回来。
不过是单纯的生气,单纯的苦闷。
纳兰仪上了酒楼,一个人自斟自饮了半日,又躺桌上睡了一会儿。
等醒来,已经天黑……
家家乞巧望秋月,穿进红丝几万条。
代王府侧门廊下,宓银枝撑着脑袋望着一旁的道路。
东城多为达官显贵聚集,治安也好,却没什么节日气氛,只点了灯,少有行人来往。
而高墙后的西城,火光明媚,即使隔得这般远,宓银枝都能感觉到那边的红热,风中偶尔夹杂着点点私语声,心中迫不及待想到去窥探一二,奈何哥舒贺齐迟迟未归。
门口侍卫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劝她回房,也不敢随意放她出去。
王爷说了,三皇子党羽未清,近来不太平,不得外出。
宓银枝等呀等,等到眼皮子忍不住打架了,才看到代王府的马车回来。
看见哥舒贺齐从车上下来,宓银枝迫不及待的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