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这样是谁造成的!”宓银枝突然就来气了。
要不是温月容搞出个宓锦虚来,她身体里的怨灵会醒吗?
温月容抿唇,不欲与她多言,上前几步就想将她击晕。
宗鱼立马上前,欲隔开温月容的手,长剑划过他的衣袖。
温月容手微顿,广袖缓缓落下。
“姑娘可会审时度势?”
温月容眸色淡淡,声音清冷。
宗鱼浑身一震,心里畏惧,却依旧站在宓银枝身前护着他。
温月容垂眸,倏的笑了起来,这一笑,如春风化雨般柔和温雅。
宓银枝一个晃神,突然想起十余年前那个午后,朱爷爷弄脏了温月容的衣衫,那时的笑也是这般。
嘴角弧度绝佳,却凭增了一抹肃杀之气,七分尔雅,三分漠然。
宓银枝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在温月容出手前一秒,推开了宗鱼。
温月容的手,堪堪落在了她的眼前,只差分毫,便可取人性命。
宗鱼惊得连心跳的停了一瞬,背上浸满了冷汗。
宓银枝抬手,拍开温月容的手,有些意味不明的道:“我大概是现在才真正的看懂你。”
温月容眼睫微眨,看着宓银枝拖着疲惫的身子上了前面的马车。
绿莹犹豫了一会儿,想要跟上去,却被温月容一个眼神摄住,不敢再动作。
队伍照常行驶,宓银枝自从上了马车之后,就坐在角落闭目养神,只当温月容不存在。
马车轱辘声沿着南蛮官道一路延伸,不知过了过了多久,温月容倏的开口:“小枝可要躺下休息会儿?”
宓银枝闭着眼装死,当没听见温月容的话。
温月容等了片刻,没见宓银枝动作,再次伸出手来,打算打晕她。
宓银枝幽幽的睁开眼。
“温先生不管怎么变,都还是那个温先生。”
一句话没头没尾,但温月容偏偏听懂了。
她是在说刚才在车外的作为。
即使过去十余年,即使心归位了,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温月容依旧没变。
宓银枝眼皮微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想要讽刺他,可又觉得吃力不讨好。
最后只能颓废的靠在车沿。
现在这副身子,走两步路都累,刚才死撑着面子克制着呼吸心跳,不想在温月容面前示弱。
可转而一想,何必这样为难自己,该怎么样怎么样吧!
宓银枝靠着车沿,翻了个白眼,深深的叹了口气。
“可能是东瑜那段时日太过和谐,以至于忘了,十二年前的温月容,可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魔鬼来着……”
温月容眼神微闪,嘴唇紧抿,看着宓银枝灰败的面色。
“我还记得那时,朱爷爷不小心碰了你的衣角,你就拿出瓶药水来,打算毁尸灭迹。”
宓银枝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又道:“我有点渴了,沏壶茶。”
温月容挑眉,依言行事。
这马车比宓银枝之前坐的都宽敞很多,中间就是一方小几,翻开下面便是煮茶的工具。
宓银枝侧着头,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潺潺水流声,将她带回了无心室的时光。
温月容没事干就煮茶,煮完了非得她品尝一番。
她粗人一个,可品不出什么味,只知道是比她煮的好喝就是了。
宓银枝看着那渐渐升起的烟雾,嘴角漾开一抹笑。
“那瓶子,到南蛮后,我研究了一番。”
“什么?”
温月容专注着手上的事,一时没反应过来宓银枝在说什么。
“从你那拿来的那瓶毒药,那毒性可不是一般的强烈呀,我只滴了一滴,还用水稀释了百倍,都把我的小兔子毒死了。”
说起那事,宓银枝还有些感慨。
她研究了甚久,都没搞明白那毒药的成分。
“温月容,你那瓶,是生物毒药吧?”
“生物毒药?”
宓银枝微闭着眼,声音细微,“就是动物昆虫,花草树木,或者细菌病毒上提取的毒药。”
温月容愣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那瓶药的成分。
“那时周游西蜀的时候得来的,在一株露蕊乌头上提取的。”
“露蕊乌头?”宓银枝突然又来了精神,眼眸微闪,呐呐道:“可不就是泽兰么!”
温月容眼眸微闪,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像是没听到宓银枝的话。
宓银枝自顾自的喃喃言:“泽兰比之川乌,谁的毒性强?”
温月容突然反驳道:“泽兰,无毒。”
“那你是怎么从泽兰里提取出那么烈性的毒药的?”
温月容抿唇,神色中酝酿着什么,可终是没能开口说出。
宓银枝眼中波光潋滟,为那暗淡的面容增色不少。
腾腾热气渐渐升起,马车里烟雾缭绕,眼前一片朦胧之色。
宓银枝打了个哈气,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温月容终于倒好了一杯茶递到了她面前。
“小心烫。”
宓银枝无所谓的撇撇嘴,凉了一会儿一口饮尽。
喝完还砸吧砸吧嘴,似在回味,最后有力无气的摇了摇头。
“还行。”
“粗俗。”
“粗鄙之人,行为自然粗俗些,不像温先生,端方文雅。”
宓银枝翻了个白眼,一阵阴阳怪气儿。
温月容抿唇,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品茗,才不和她计较。
宓银枝看着他文雅端庄的动作,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就睁不开眼。
“温月容,我怀疑……你在茶里,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