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身形微僵,片刻释然,手持丝瓜瓤,若无其事的刷碗,当真是温柔贤惠的样子。

宓银枝砸吧砸吧嘴,看亡命这样,突然就不是滋味了。

本来就装装,刚开始看亡命别扭的样子,她只想调戏。

可现在,看亡命将女人装得像模像样了,反而觉得怪异了。

宓银枝跳下榻,靠在墙上,看亡命洗碗。

“大哥,你有没有觉得,你装的越发像女人了?”

亡命别开眼,装聋作哑。

“大哥,这做女人可没男儿好,你可不要误入歧途啊!”

宓银枝突然觉得,亡命的思想偏了,得赶紧拉回来才是,免得毁了一个七尺男儿(虽然没有七尺高)。

“大哥,这假扮只是权宜之计,你可得把心稳住啊,不管怎么装,都不会改变你是男人的事实。”

亡命抿唇,低垂着眸,视线落在陶碗上。

“若是一直这样……也不错。”

宓银枝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惊叫出声。

她当真把她亲哥给掰弯了?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大,大哥,你这只是一时新鲜,时间久了你就烦了,要是有人知道你是男的,多半会把你当变态给阉了!”

亡命脸黑,憋着一口气:“休要胡诌!”

“老哥,我认真的。”宓银枝难得严肃,生怕他误入歧途。

亡命噎着一口气,想要驳两句,被敲门声给挡了回去。

宓银枝挑眉,去开门。

朱立德见是宓银枝,愣了一会儿,举起手中的肉。

宓银枝眼睛瞬间就亮了,脸上换上了真诚的笑。

“我今日进城,多买了些,你们拿去吃吧!”

朱立德对着宓银枝说话,眼珠子却时不时的往屋里瞟,看到亡命的身影又猛的移开。

“朱大哥这是送给我们的呀?”

朱立德点头,脸上染上一抹红。

宓银枝转头,见亡命也过来,站在她身后,面色微沉。

亡命长手长脚,隔着她就接过了朱立德手上的肉,居然还点头道了声谢。

宓银枝风中凌乱,不知朱立德是何时离去的,只知道亡命收好了灶台,又躺到了吊床上,闭上了眼。

看窗外月色,依旧如初,哪识人心中惆怅?

宓银枝仰天长叹,“睡觉!”

之前,宓银枝一直要求亡命装得像一点,不要露出破绽,可他却漏洞百出。

现在每天叨叨他像个男人,却时常做出女儿般姿态,虽然略显别扭,但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不管宓银枝如何劝解,亡命都冷着一张脸,一意孤行,唯有面对的朱立德的时候,会干笑两声。

若是被宓银枝逼急了亡命至多来一句:“我喜欢,你别管!”

最后,宓银枝想通了,这不就是人的贱性么。

你让他做什么,他非不做;你不让他做了,他非要去做。

“嗯,不管就好,他自个儿总会想通的!”宓银枝如是想。

事实上,接下来的时间,她也没时间管亡命的事。

孔行之造访,准备让她检查眼疾,开始医治。

“想好了?三成把握!”

孔行之点头,一脸淡然。

“多少把握都成,最差不过黄粱梦一场。”

宓银枝嘴角微抽,“你倒是乐观。”

心中想的却是,以现在的医疗技术,你这个眼睛,她怕是连一成把握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视神经受损还是视网膜的问题。

可不管是哪个?都不好治!

宓银枝突然有些不忍心,之前不过是为了叫他保守秘密,才以此威胁。

可这种给人希望,却又将之摧毁,实在是可恨。

像是感觉到宓银枝低落的情绪,孔行之倒反过来安抚她。

“银姑娘不必忧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管是否能治好,在下都不会怪罪。”

宓银枝目光落在他剔透的眼睛上,淡淡嗯了一声。

“我先给你把脉吧!”

孔行之自觉的伸出手,一副任君摆布的样子。

宓银枝抿唇,微凉的手搭在腕处,感觉到他瑟缩了一下。

抬眼看去,见他面上惊疑未定。

眼盲的人对突然的碰触,都这般敏感吗?

“下次跟你说一声。”

“多谢。”

宓银枝轻叹一声,装模作样的把了一下脉。

本想着,他这眼睛的问题,把脉把不出什么的,却没想到定关那一瞬间便发现他脉搏的异样。

那种微妙的搏动,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把出来。

遥记小时,爷爷带着她采药,给他看了一株藤蔓。

叫无神!

在医书上并没有记载这种草药,那是蜀地竹城特有的草药,民间百姓多有用到。

那草药寻常人家可以当野菜吃,但孕妇孩子不能吃。

孕妇吃了对胎儿视力有影响,从而导致先天性眼盲;小孩子抵抗力低下,吃了也极易导致近视。

而吃了那种草药的人,都会在短时间内产生一种特殊的脉搏。

为了让她更深入了解,爷爷亲自尝了那草药,叫她把脉,那脉象,她至今都无法忘。

就是那小小的一条藤蔓,导致爷爷眼盲。

当时爷爷心态好,说是年岁大了,本来就是老花眼,瞎了也没事。

可小小的莫无笙却哭了很久,求着医生治好爷爷的眼睛,医生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不信邪,闭关半年,终于研制出了药方,可爷爷却在半月前离世……

是以,那段微妙的脉搏,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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