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容看不清,不知前面是个什么情况。
“别多想,等我查清了再说。”
“你这效率真不怎么样,叫你查亡命的下落都还没查到呢,真不该指望你。”
温月容抿唇,拉着宓银枝的手,“先回去吧。”
宓银枝转身,垂眸见看见温月容身后的废墟里,有一把黢黑的刀,于是挣开他的手,跑过去将那刀刨了出来。
“这是屠村的刀。”宓银枝喃喃道。
透过这把刀,她好似看到了之前的血雨腥风。
它是如何斩下村民的头颅,是如何割断村民的脖子,鲜血飞溅,尸横遍野。
宓银枝浑身颤抖,紧紧抓住弯刀,刀锋都陷入了肉里也无所觉。
温月容闻到一丝血腥气,踉跄的过去夺过她手中的刀,只一触上,感觉到满手泥,又将它甩了出去,想要伸入袖中拿方巾。
只刚伸入,又猛的顿住,脑袋转向弯刀的方向,不确定的问道:“南蛮军刀?”
宓银枝嗯了一声。
“南蛮军刀。”
温月容面色微沉,想到了尚在城中的哥舒贺齐。
“近日,兰陵人表示,屠村一事乃是南蛮代王所为。”
宓银枝讽刺一笑,“你信吗?”
温月容垂眸道:“不信。”
“连你都不信,世人也相信?当真愚钝!”
宓银枝沉默良久,又拾起那把军刀,细细打量,是南蛮军刀不错。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是哥舒贺齐所为。
“是谁,要将屠村纵火之事嫁祸于哥舒?”宓银枝探究的看着温月容,眸子幽深。
温月容感觉到她的视线,心胸一震,轻声道:“你说过,相信我的。”
宓银枝撇撇嘴,移开的视线。
“你一个瞎子,谅你也干不出这事。”
温月容松了口气,灿然一笑,嘴角梨涡浅浅,纯粹又撩人。
宓银枝恍惚记得,貌似很久没见温月容笑过。
“小枝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凶手,也一定会找到亡命。”温月容郑重承诺。
宓银枝沉默良久,淡淡道:“先回去吧,暗处的人,多半在看笑话吧!”
回去后,不过片刻,宓银枝体内的怨灵又开始作祟。
反应前所未有的大。
温月容看不得宓银枝难受,直接点了睡穴,让她昏睡了。
可睡梦中,依旧是噩梦连连。
有亡命的,有宓名扬的,还有巫溪二百来口村民的。
前几日还好,温月容可以勉强压制住怨灵。后来怨灵的怨气越发的大了,温月容已经无法压制,即使点了睡穴,宓银枝也睡不着。
五月天的时候,天气转热,宓银枝逐渐消瘦,开始神识不清。
温月容表面淡定如初,实则内心焦躁得很。
他本就眼盲,身边又没有个照顾的身,一直顾着宓银枝,完全没想到自己。
以致于一个月来,眼睛依旧不见起色。
夏蝉初鸣之时,曲艺曲明终于回来了,还带回了亡命身亡的消息。
初闻此消息,温月容呼吸一滞,难得失态的厉声问道:“消息可属实?”
曲艺吐了口气,看向院外。
“时间太久,尸体已经腐烂,现停在义庄。”
温月容二话不说,转眼消失在眼前。
“快跟上。”曲艺拉着曲明想追,空中一道声音传来。
“照顾好小枝。”
两人愣了一瞬,安分的进屋了。
透过纱幔,还能看见那个昏睡的人儿,半年未见,没想到变成了这副样子。
曲艺移开眸子,莫名怀念那个在无心室肆意拔药草的宓银枝。
义庄这边,陆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见眼前站了个月白身影,吓得心都差点跳出来。
待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个活人。
“这义庄呆久了,还以为活见鬼了呢!”陆伯喃喃自语,又迷糊的问温月容:“你是来认领尸体的还是干嘛呀?”
温月容没理他,只闻着味,走到腐臭最浓的地方,问道:“这个,可是今天送来的?”
陆伯叹了口气,“可不是,今天被两年轻人送来的,都腐烂成这样了才被发现。”
温月容眼睫颤动,手缓缓抬起。
陆伯见了,连忙摇头。
“使不得使不得,这人死了好久了,已经烂得不成样子,摸不得。”
温月容收手,淡淡道:“他,我带走了。”
陆伯还没回过神来,人就不见了。
陆伯眨了眨眼,还是没人,又揉了揉眼睛,真觉着是活见鬼了。
要不是那尸体跟着不见了,他还以为是自个儿眼花呢!
曲艺曲明在外间,站得周正,突然闻到一股腐臭味,转眼就见温月容出现在眼前。
而腐臭味的来源便是他身上。
亡命的尸体,正停在院外,一张白布飘然落下。
曲艺曲明瞪大眼了眼,一脸不可置信。
尸体是两人找到的,然后找人搬回来的,一路行来,两人对那股子味儿是深有体会。
他们闻到都恶心,温月容这个洁癖精居然还把他带回来了!
两人就跟活见鬼了一样,打量着温月容,虽然衣衫整洁,但那股子味却掩盖不住。
温月容冷言看来,两人默默移开视线。
“备水。”
“是。”
曲艺领命退下,曲明呆站了片刻,呐呐道:“我去帮忙。”
温月容缓了口气,进屋见宓银枝睁着眼,望着头顶的纱帐。
温月容还未开口,宓银枝突然转过了头,幽幽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