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儿明明会水的啊,怎么就游不回来呢?”老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沙哑哽咽,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阿婆节哀。”宓银枝一直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又递上一块手帕为老妇人擦泪,一旁的温月容蹙着眉,看着两人互动。
良久,妇人才止住了泪水问道:“不知两位找我儿,有何事啊?”
“没什么事,我们是城里来的,是曲临江的朋友。许久没见,不想竟是天人永隔。”
老妇人不知儿子何时有了这么些有气度的朋友,哀叹一声,“也是他命不好,过了这么些年的苦日子,眼看着今年生活好过些了,却那样去了。明明会浮水的一个人,跳下去突然就腿抽筋了,怎么就爬不出来了呢?”
宓银枝心道,这哪是腿抽筋啊,怕是有人拖他下水的吧!
水鬼缠着,哪是那么容易挣得开的。
宓银枝叹了口气,这也怪她,若不是她重启宓将军案,摄政王的人也不会来毁尸灭迹。
宓银枝瞥了温月容一眼,眼中暗示意味十足。
温月容却是一脸懵,完全没看懂宓银枝是个什么意思。
宓银枝脸都要扭曲了,咬了咬牙,无声的示意银子铜钱之类的。
温月容恍然,浅浅一笑,抬手间,手中便多了一锭金元宝。
宓银枝扶额,心道他怎么就对金元宝情有独钟,每次都变金元宝!
也不想想,一个老妇人揣着金元宝好不好用。
虽这样想着,可还是将元宝抢了过来,塞到老妇人怀里,“阿婆,听到这个消息,我们也很遗憾。阿婆一个人也不容易,这里有锭元宝,你拿着日常花销吧!”
老妇人手里沉甸甸,连哭声都忘了,手抖着握住手中的元宝,无声落泪。
“多谢,多谢姑娘,江儿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了。”
宓银枝摆了摆手,不忍多呆,拉着温月容的手走了。
直到远离了那间房,才松了口气,耷拉着脑袋奄奄道:“我又害死了个人。”
温月容一掌落在她头顶,安抚着,“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重华的人动作太快了些。”
宓银枝望着不远处的垂柳,清风拂过,枝条轻抚湖面,溅起点点涟漪。
“是我们太慢了。”
温月容抿唇,见她眉头紧锁,也知道这些日子,她的压力有多大。
怨灵时常侵占她的意识,让她不由自主带入属于怨灵的情感。
温月容目极远处的高山,脑中思绪飘过,“小枝,要不要泡泡温泉?”
宓银枝闻言,一扫愁绪,眼睛晶亮,疯狂点头。
皮休城最大的一座山便是这墨石山,里面藏着丰富的铁墨石,已经开采了二十余年,依旧矿藏丰富。
据开采的官员统计,墨石山的矿藏,至少还要五十余年才能挖到底。
而墨石山的背面,便是成片成片的温泉,有些被当地人圈起来做生意,有些偏僻的泉眼还没有被发现。
温月容一路移形换影,将宓银枝带到了一个四面环树的泉眼,温泉冒着蒸腾的热气,熏红了她的脸。
宓银枝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又伸手将池中的枯叶捞了出来,感受到温热的泉水,整个人都颤了一下,迫不及待的想要跳进去。
于是对着温月容挥了挥手,“你出去吧!”
温月容挑眉,在就近处背对着池水坐下。
“我坐这。”
宓银枝嘴角微抽,瞪着温月容的后背,坐得当真十端方雅正。
“你在这我怎么泡澡啊?”
“我不看。”温月容正色道。
宓银枝满头黑线,可又心动于那一池热泉,犹疑的看了两眼他端庄的背影,终是扭扭捏捏的脱了衣衫跳下了水。
热水裹上身,宓银枝仰着脖子,忍不住发出一丝喟叹。
温月容听见了,心弦微颤,闭上了眼。
温月容心道,自从之前瞎过,听力是越发的灵敏了。
撩水声一波接一波,只通过耳朵辩声,他就能感觉到热水滑过颈项,缓缓流回池中的声音。
温月容耳根泛红,又暗恼听力太过灵敏。
池中的宓银枝还自顾自的撩着水,完全不知道温月容的心思。
这些日子大多时候躺在床上,这两天却到处奔走,实在太累。
这会儿被热水裹着,一身的疲乏都被驱散,浑身软绵绵的,只玩了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天没听到宓银枝的一声,温月容微微蹙眉,也没啥男女之防的概念,直接转身看向池中。
见水中的女子,只露出一个脑袋,靠在石壁上睡得香甜。身子隐在朦胧的水汽中,若隐若现。
脸上还挂着几颗晶莹水珠,被水汽蒸腾的脸蛋变得越发的嫩滑,简直引人犯罪。
温月容气血翻涌,无措的转过了身。
之前不是没见过宓银枝的身子,昏睡那些日子,喂药擦身等一应事务都是他在操心。
可那时候的心态和现在完全不同。
那时,满心都是忧虑,根本无暇多想。
现在却……
温月容闭上眼,凝神驱逐躁意,待呼吸平稳后依旧没听到宓银枝的动静,又有些不放心的叫了一声“小枝。”
却没人回应。
温月容蹙眉又叫了一声,才听到宓银枝嘟囔声,声音里是被吵醒的不耐,转瞬又没了反应。
温月容听到那声音,心揪作一团,本以为她该醒了,却没想到依旧没有动静。
终是忍不住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