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银枝嘴角微抽,目光落在交握的手上,脚步有些虚浮。
不是她自恋,她的手养护得很好,她一直觉得他的手已经够好看了。
可这两相对比,才知道温月容的手有多好看。
她不得不屈居人下。
指节分明,骨骼纤细,指若璞玉,白而透亮,触手细腻柔软。
宓银枝撇撇嘴,妒忌了。
别院距离驿站还有些距离,按理说应该是做马车去的,或者移形换影也好。
不知道温月容抽了哪门子风,非要带着她走路。
穿过朝凤街,绕过长门街,最后又拐入东风巷,人潮汹涌,温月容又不喜与人接触,带着她左拐右拐的,走得好不辛苦。
“您不累吗,这样拐来拐去的?”
温月容疑惑,“多走两步罢了。”
宓银枝抬头望天,手上拉力传来,被迫跟着他跨进了一个客栈门口。
等人潮散了,温月容才牵着她继续走。
宓银枝一忍再忍,最后实在忍不住,反手拉着温月容的手,偏偏把他往人群里牵。
温月容一招不慎,踉跄两下跟着宓银枝走了几步,身后一个挑米酒的汉子路过,木桶擦过他月白的衣角。
温月容淡定的面容绷不住了,瞬间破功。
宓银枝转眸间,清晰的看到他面皮发抖,捏着她手的力道也加重不少,显然在憋着气,隐忍着没有暴走。
宓银枝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头,强忍着笑牵着他走。
可半天没有拉动。
宓银枝转头,“走啊,杵在那干嘛?”
温月容抬眸,幽怨的看着她。
宓银枝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化身为了恶霸欺负良家妇男般。
罪恶感突升,可看温月容那样,又莫名的兴奋,有种干了坏事的得逞劲儿。
见他蹙眉看着衣角,一手抬起,灵力凝聚,衣角轻而易举的断开。
在怨灵侵占宓银枝那些日子,他贴身照料昏迷的宓银枝,已经习惯了身上染尘。
可那只是针对宓银枝而已,除她之外,其他任何脏污,他依旧无法忍受。
这个宓银枝也能理解。
就像是一个人可以忍受自己身上的汗,自己的口水,却无法忍受别人吐口水到身上一样。
就如同夫妻相濡以沫不会觉得恶心,可被人强吻了会忍不住想吐一样。
当一个人把他纳入自己的亲密的人,或者是等同于自己之时,那他就不会再嫌弃那个人。
想到这,宓银枝有些怔愣。
他俩……是那样的关系吗?
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宓银枝回过神,看他矫情的样子,嘴角微抽。恶从胆边生,手上使力,拉着温月容想人群冲去,专挑人多的地方跑。
温月容刚收回灵力,手上拉里传来,脚下意识的跟着向前冲去,虽然是冬天,他的鼻子却格外灵敏,一股汗水和着灰尘的气息传来,皱眉间,已经和好几个人擦肩而过。
温月容彻底变脸,拉着宓银枝就要移形换影,却没想到宓银枝挣开了他的手,站在人群中看着他。
温月容微愣,身边有人擦肩而过都不曾感觉到。
人群中宓银枝转身,衣袂飘飞,墨发轻抚脸颊。
大冬天,宓银枝穿的很厚实,可胜在衣服裁剪得体,恰恰衬出她纤细的腰身和娇媚的身姿。
脸上印着淡淡绯红,眸中清亮,嘴角笑意浅浅,两个小小梨涡,更衬得笑容甜美。
温月容看得有些痴,人流涌动,两人之间相隔五六尺,中间行人穿过,温月容心中微动。
人潮涌动间,他似乎看到的岁月的飘飞。
好似他再不伸手,宓银枝便会离他而去。
是以,脚步下意识的迈了出去,穿过人群,牵上了她的手。
牵手那一瞬,两人皆是一声叹息。
而后便是宓银枝痞笑,“你还不是来了!”
温月容轻叹一声,手下力道加重,却没说什么。
只拉着她避开人群多的地方,和别人碰触间,身子还是会忍着僵硬,手臂也跟着握紧,但好歹没有避开。
其间,宓银枝多次到小摊贩的位置停下,对着些无用小玩意儿挑挑拣拣,还时不时的问问温月容的意见。
温月容硬着头皮随意的回了两句。
可是宓银枝挑了一路,却什么也没买。
一路坎坷,终于走过了东风巷,前路豁然开朗。
宓银枝似乎看到温月容深深的松了口气。
宓银枝甩开他的手,抱着肚子笑的好不欢腾,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温月容垂眸,掩盖眸中神色。
良久,方才收来笑,凑到温月容身上闻了闻。
“没味儿啊,还是那个香香的温先生!”
温月容嘴角微勾,忍过了身上味道,身子也跟着放松下来。
一言不合就牵手。
温月容再次牵着宓银枝的手往驿站去。
两人一路腻腻歪歪,花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到了驿站。
年关将至,多方使者来访,驿站实在热闹。
不过独属于哥舒贺齐的院子,却异常的安静,积雪刚刚融化,房屋地上都纤尘不染。
院门口,两个侍卫把守着,要不是东子正好出来,说不定还得被盘问一番。
“皇爷,宓姑娘快请。”
东子行了个礼,将两人向屋里迎接。
当然,是冷着脸迎接。
对温月容,虽然敬他是皇爷,却是没摆什么好脸色的,毕竟这是他家殿下的情敌。
哥舒贺齐正在和一根木头奋斗,东子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