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瘦削,身形不像是陈刹原本想象之中的强壮,反而有一种文弱的书生之感。
不过也对,喜爱奇花异草这种在沙洲特殊又奢侈爱好的人,想来也不太可能像是那种身高八尺,身材强壮,光头赤膊的那种存在。
陈刹快步走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见过天枭大人,在下陈刹。”
男人长相算不上俊逸,不过还算是清秀,单从外表上来看,仅仅也就比陈刹成熟那么少许,完全看不出这已经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年纪。
毕竟达到炼神境后,精神力引动天地,寿元大增,的确不能以寻常待之。
这是一个气质很温和亲切的男人,不过陈刹绝对不会认为这真的是一个温和亲切的人
他放下书本,没有丝毫掩饰的用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刹,点了点头笑道:
“听刑老弟提起过你,现在看来,倒的确是不凡。这个年岁能达到凝气境三重,天赋是一方面,机缘也是一方面。不错!假以时日,不是没有可能和刑老弟与我一样,卡在四十的年纪之前突破炼神!”
陈刹不能多说什么,刑戈作为他与这位天枭展崖之间连接的一根纽带,最大的价值,便是让自己见到这位一面,至于想要凭借刑戈的面子,让这位对自己怎么着?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展崖之所以交好刑戈,看的也不是他的实力,无非是对方刑家在锁天楼的影响罢了。
不管怎么说,他这个天赋年龄,便已经是炼神二重,在整个九州大陆上,都算得上是惊才绝艳。
至于自己的天赋?
的确算是不错,可是没到炼神境,在对方眼中也就只是那样了,没看人家说的也只是有可能吗?
“大人谬赞,刑兄抬爱,在下比起刑兄尚且有所不如,更遑论和大人相提并论。”
陈刹微微一笑,语气倒是显得不卑不亢。
“罢了,你且坐下吧,将那株月杏花拿出来与我看看。”
展崖将那卷翻开的书籍合上放在一旁,拿起放在一旁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
陈刹再度行了一礼,将手中蛇皮袋子轻轻放在地上,从中捧出了一盆淡淡紫蓝色的花朵。
他的青红色叶子呈淡淡的月牙形。花瓣的形状倒是和杏花相似。
展崖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放在了那玉质花盆两侧的冰块寒玉上,看向陈刹的目光有所缓和:
“你倒是有心了。这月杏花在这沙洲的确不好养活。”
何止是特么不好养活?
从烈水国烁金城到这天鹰城一路上二十多天的时间里,陈刹对待这盆花完全是跟养老爷子一样。
冷着不行热着不行。
什么时间段应该晒阳,什么时间段应该庇荫。
而且这月杏花不能温度过高,在沙洲如果热度时间一长,容易蔫吧。
这话他当然不能说,只是微微一笑,坐在了椅凳上。
将手中一直拿着的那把锈剑放在了椅背旁,发出了轻轻的咔吧一声。
展崖看了一眼那把锈剑,双眼微眯,不过也没有什么多余反应,想了想道:
“我知道一些你的事情,看在刑兄的面子上,如果在我所辖的辖境内,有什么事情的话,倒是可以跟我说一声。你这千里迢迢的一路而来,应该是为了新月国的事情吧?”
陈刹悚然一惊,面色却并未出现半点变化,又是微微一笑,同样没有开口。
“前几个月,老许来我这里跟我说过,你前些时日前往青洲的事情,做的的确不够爽利,既然得罪了,事实上不如当初假装一气之下,就将那杨家灭门。也犯不上和许老头子因为这些外人,反惹出这些许的间隙,不值得”
能做到他这个地步的,自然不会是心慈手软之人,说到灭门破家,没有半点的顾忌,仿佛踩死的只是一只蚂蚁。
对方直接捅破了窗户纸,陈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听这展崖的口气,陈刹揣摩不出来他与那许家父子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如果妄然开口的话,恐怕还会图惹是非。如果触怒了此人的话
可是自己在得到的消息之中,许然与这位天枭展崖,分明算不上是多么熟稔,只是寻常的从属关系而已。
见他神色惴惴,展崖有些无趣的轻轻摇了摇头,将那盆月杏花放在桌案一旁,重新拿起看向手边的那卷书籍淡淡的道:
“罢了,我会让人叮嘱许老头那边的,你回去之后,准备好一些礼物,将从那杨家得到的那副字画送还给他,便也就可以了。”
他低头看向那书册,一手拿起桌案上的茶水再度抿了一口。
陈刹的眉头紧紧皱起,对方的意思很明确,自己现在可以走了。
可是陈刹很显然,费尽心思要的自然不可能是这个结果,如若不然的话,自己来找这展崖作甚?
他直接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那把锈迹长剑在手中道:
“大人,不瞒您说,在下今日来此见您,不是为了那新月国许家父子的事情,而是想问一下大人,咱们沙洲的位置和东西,是有能者居之,还是在这边须得由您任命,有德者居之?”
陈刹的语气不像之前的那般恭敬,事实上,他并不真的就这么惧怕这位天枭大人了,了不起自己手中还有那锈剑底牌,尽管陈刹不太相信仅仅一把剑中的残留剑意可以干掉这位炼神境武者,但是也绝对不可能轻轻松松的接下。
大不了舍掉沙洲这边的基业,先离开沙洲。有着刺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