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闻听此言,果然神色微变,轻声道:“原来你们还在一起……”
陈瑕解释道:“之前是在一起,不过自打解了古琴山之围,我就去了西斋观,现在西斋观的事已经办不成了,所以我四处找你,连西域都护府都没去啊。幸亏天可怜鉴,叫我今日在市集遇见你……所以就带着摩勒一直跟来了。没想到……你却看不见我了。”
他猛然回头,几步走到陈瑜的面前,一把揪住陈瑜的衣领质问道:“你掳走阿曼和阿布提,你设计陷害我,说我是杀人凶手,可我念你是我哥哥,在古琴山时,我也不曾真的怪过你,可你把阿曼的眼睛弄瞎,又杀了西斋观那么多人,我若再纵容你,真不知道你要害死多少人了!”
陈瑜也不解释,微微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就是我做的,你要把我如何?”
陈瑕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右手的拳头已经攥紧,却还是下不去手,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亲哥哥,心里如刀割一般。
陈瑜冷哼一声,突然反手一掌,打在陈瑜的肩头,二人各有所长,论内力和轻功,陈瑕稍胜一筹,但是论招数和机警,远不如陈瑜,这么近的距离,陈瑜又是突然出手,陈瑕也防不胜防。好在陈瑜只使出了两成功力,并没有想取陈瑕的性命,可这一掌还是把陈瑕打得倒退了两步,险些摔倒,口中埋怨道:“我没打你……你却打我?太不像话了。”
他这口气,依旧和小孩打架相似,这么多年脾气还是没改,陈瑜心中好笑,可表面上依旧冷言冷语,道:“我打你是因为你是我弟弟,你如此糊涂,我不打你打谁?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长兄为父,如今爹已经不在了,就只能由我来管教你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西斋观的人不是我杀的,我也没有设计陷害过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我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即便做过,也不怕承认。但是你为了一个女人,要杀你的兄长,便是大逆不道,你今天杀了我,他日有什么颜面去见娘?”
陈瑕调皮捣蛋,插科打诨倒也不在话下,可从小到大,没有一次可以说过哥哥的,当然这次也不例外,“又是‘子曰’,你就拿这两个字骗我一辈子吧!”
阿曼见两兄弟争吵,便劝说道:“两位哥哥……我说句公道话好了,这一次是弟弟错怪哥哥了。我的眼睛……眼睛是他无意中弄伤的,他冒死跑到这里,就是为了的盗取黑玉莲子膏给我治眼睛的,至于其他的事……我就不大清楚了。陈大哥……”阿曼稍微停顿了一下,忽然想到这个是陈大哥,那个也是陈大哥,终究也要有所区别,“你也不要责怪瑕哥哥,就算我求你……现在那个尉迟琳好像疯了一样,未必就这么善罢甘休,我们又全都身在龙潭虎穴,理应同舟共济,共渡难关,如果你们兄弟齐心,天下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对吗?陈大哥、瑕哥哥……”
这一称呼亲疏有别,陈瑕倒是无所谓,可陈瑜心中不喜,冷笑道:“瑕哥哥,叫的好亲热的!”说完又觉得后悔,陈瑜不是一个喜欢轻易表露感情的人,可自从带着阿曼走了这么远的路,他居然有些情不自禁。方才的话,明显带着一丝酸意。阿曼聪明绝顶,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阿曼轻叹了一声,哭着说道:“你们答不答应我呀?就当可怜我这个瞎子……救我离开这里。”
陈瑕忙抓住阿曼的手,说道:“阿曼,你别哭,我什么都答应你。既然我哥哥说那些事不是他做的……我就姑且再信他一次……”
陈瑜喝道:“就是我做的,你能怎样?”
阿曼急得满脸通红,“别喊啊,当心引来杀身之祸。你总是不肯听我的,明明你没做过,为什么要承认,当初掳走我的人……根本不是你……我心知肚明,难道你为了赌气,这件事你也承认?”
陈瑜冷哼一声,不予回答。
陈瑕道:“不是他?那还能是谁呢?”
阿曼道:“那个人自始自终也不说他叫什么名字,只是的的确确和你长得很像,所以,我也叫他陈大哥。可是这个陈大哥,绝对不是你哥哥,因为这世上你是不可能有两个哥哥,除非他会分身之术……其实,那天在鄯善,是陈大哥把我从那个人的手中抢过来的,虽然我的眼睛瞎了,但是也没有责怪过他,因为我也不知道那个假的陈瑕到底要做什么,如果没有你哥哥,可能我已经死了。”
陈瑜听到这里,心肠也软了,阿曼的眼睛是他用落日神剑的剑光所伤,她不但没有责怪自己,反而感激,这叫陈瑜更加内疚,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要说了,此事因我而起,我一定负责到底,今日姑且饶过这个笨蛋。等把你眼睛治好,我再找他算账。”
陈瑕吐了下舌头,笑道:“不是你,就不是你呗,你还找我算什么帐?”
阿曼听到他说话,就觉得又是亲切又是好玩,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陈瑜见到反而心中恼火,“我生平最恨别人冤枉我!谁要冤枉我,我就承认,懒得辩解,然后就把冤枉我的人统统除掉!就算是我亲弟弟也不例外。我不妨告诉你一件事,离开鄯善之后,匈奴骨都侯来追我和阿曼,无奈之下我把他和他的马全都杀了,为了能叫阿曼在匈奴平安无事,我故意留下七个字‘杀人者,陈瑕是也’,想必这七个字你也很熟悉吧。所以我就是陷害过你,我可以忍心杀你,现在我倒想问问,你是否忍心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