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之内,是无数穿插的回廊,尉迟琳七扭八拐,不见了踪迹。陈瑕追了几步,就察觉事情有异,心中暗想:这下遭了,想不到这密室和大鲜卑山的八阵图一样,也是一个地下迷宫。有心回去,又恐尉迟琳从迷宫里得到解药突然就走了。
耳听得密道内脚步杂乱,也不知道埋伏下多少人,陈瑕顺着声音追去,走了几步却发现,脚步已经到了身后,回头一看,却是一堵石墙,尽管迷宫内灯火通明,可他就是看不到尉迟琳身影。
并非这密道有很多埋伏,而是墙壁一圈一圈,有回音之效。陈瑕只好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那脚步声,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他试探着喊道:“尉迟琳,还不把黑玉莲子膏交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
尉迟琳没有回答,陈瑕驻足倾听,右侧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心中一动,暗忖道:“就算迷宫再险,只要可以顺着直线走,总有出去的时候。”
这个办法在大鲜卑山的时候,陈瑕就曾用过,只不过那时候,是仗着轻功卓绝,在树顶飞驰,如今这密道上有厚重的土石,再想用轻功已不可能。好在陈瑕神功已成,又力大无穷,那密道弯弯曲曲,实在懒得去走,听到右侧脚步声响,他便对着右侧的石墙猛力拍去。
这密室毕竟不必大鲜卑山的地下城池,也不及巫仙冢的密室结实,只不过是尉迟琳收藏宝物的一处所在,所以两侧的墙壁并不坚固,陈瑕一掌下去,直接就把墙给打出了个大窟窿。陈瑕纵身跳过,脚步声又从前面传来,陈瑕不走正路,贴着墙壁跟着那脚步声急追。
尉迟琳果然和他只相隔几面墙,只不过陈瑕的脚步轻盈,那尉迟琳身体肥胖,自然走起路来沉重无比。陈瑕听到咚咚咚之声,越来越大,料想他离自己已然不远,忽然脚步声渐远,料想前方是个拐弯,陈瑕用力一掌,又捣碎一面石墙,果然不出所料,已经看到尉迟琳的脚后跟了,他身子却已经拐进另一条岔路。
陈瑕大喜,喝道:“尉迟琳哪里跑!”
尉迟琳哪敢停留,一边跑一边骂道:“杀千刀的盗匪,我与你何冤何仇,非要逼得我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不可!”
陈瑕这个时候,早把陈瑜的嘱咐抛诸脑后,边追边喊道:“你打死平儿,我岂能容你!”
这一下,尉迟琳恍然大悟,“你……你不是龟兹的刺客!你到底是谁?”
说话间陈瑕已经到了,一只手搭住尉迟琳的后衣领,往怀中一带,“我就是你要找的陈瑕!”
尉迟琳脖子一紧,呼吸困难。他一身的武功都在刀法之上,被陈瑕擒住后领,有本事也使不出来,憋着气问道:“所以……所以不是大王想杀我吗?”
陈瑕哈哈大笑,也不直接回答,“我管那么多?反正你中计了,是大漠第六鬼要你的黑玉莲子膏,你现在把它给我吧。你那么多手下也没用了,他们只会以为你要造反,等苏榆勒带兵一到,我看你如何解释!”
一听到苏榆勒的名字,尉迟琳心中一片冰凉,暗想:如果是那老贼与陈瑕勾结,那说明大王还是有杀我之心!又问道:“火也是你放的?”
“你这种人留着万贯家财只会欺压良善,烧光你的断玉门,叫你一无所有也是应该。我不取你性命已经算是大恩大德,你还不谢谢我?”陈瑕笑道。
尉迟琳方知上当,只气得哇哇大叫,索性把心一横,暗想:“我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那两副膏药,今天就算拼了一死,也不叫你得逞。”
想到这里,手腕一翻,鬼头刀向后便刺,陈瑕身子一扭,刀锋贴着肋下划了过去,没想到尉迟琳的断门刀法虚招很多,这一刀和刚开始进密道的招数一样,依旧是个虚招,陈瑕抓到了这老贼,疏于防范,反而有些得意,忍不住笑他,却被他抓到机会,一刀晃开陈瑕,把鬼头刀调转回来,贴着自己肥硕的肚子向内刺去。
陈瑕大惊,忙出手阻拦,“我没说要你的命啊!”
尉迟琳顺势刀尖向上一挑,刀面穿过外面的夹袄,贴着光溜溜的肚皮一直插到了哽嗓处,手腕一扭,所有的上衣衣服唰地一声被刀划开。
别看尉迟琳胖,身手却极为灵活,向前一纵身,使了个“金蝉脱壳”将所有外衣全部褪下,跟着在墙上一拍,那面墙便自动翻转,他顺势跳进墙内,就只留给陈瑕一套衣服。
陈瑕万没想到尉迟琳如此狡猾,居然这样都被他跑了。
正在愣神的当口,四下里机械声咔咔作响,一面面的墙壁,纷纷翻转,竟把所有的退路都给封住。
陈瑕学着尉迟琳的样子也在那墙上拍了两下,一点反应也没有,干脆运起神功,如之前一样,见墙打墙。
墙壁轰然坍塌,烟尘四起,陈瑕刚要探头过去,眼前寒光一闪,却是尉迟琳埋伏在暗处,横刀硬劈,拼着与敌人同归于尽,近身肉搏,凶猛无比。刀法多主刚,剑法主柔,可尉迟琳的刀法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只因他身躯胖大,力气不小,因此鬼头刀尽管沉重,也驾轻就熟。断玉门本来就是做的采药的生意,到如今已经是家大业大,尉迟琳虽然不说身居高位,却也养尊处优,多少年都不曾与人交手,年轻时候所学的那武功早就废弛已久,要不是断玉门的武功自有它独到之处,这个时候恐怕早就被陈瑕拿下。
这一刀中路的攻势虽猛,侧翼却露出了破绽,陈瑕的本事比他自然高明得多,一件有机可乘,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