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英安排众人打扫战场,修缮典狱堂,陈瑕则背着沙雄海去摩尼星的大殿,给他沐浴更衣,陈瑕略通医术,给沙雄海重新又包扎了伤口,所有这一切,陈瑕都是亲力亲为,喂他吃药,为他运功疗伤,可以说照顾得无微不至,沙雄海感激涕零。
如果说他与阿修罗是莫逆之交,那与陈瑕简直可以说亲人一般。恐怕亲生的儿子也不会像陈瑕这般照料。要知道阿修罗与他交好,是因为他是“打架第一”,可以为他所用。而如今沙雄海的毕生功力也已经传给陈瑕,如今废人一个,陈瑕还能如此待他,才是真正难得。
按理说,陈瑕是即将继任的通天道的主持,对沙雄海来讲身份尊贵,可他却一点架子也没有。沙雄海也劝他:“这些琐事叫那些下人来做就好了,没有必要亲自动手。”
陈瑕却笑道:“我自幼丧父,也没照顾过他人,你们四大长老为了我才受这皮肉之苦,我又怎么置身事外?就算伺候你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
沙雄海回想起过往的种种,就觉得恍若梦中一般浑浑噩噩,到今日方才得见明主,可惜已经身有残疾,再不能为陈瑕效力。他虽然为人鲁莽,但佛法精湛,其实生死对他来说,早已看破,也知道有朝一日找到真正的主持,是要把毕生的武功归还的,即便手脚被斩,成了废人的那一刻,他也不曾有今日这般伤感。不是为了自己那残破不堪的躯壳,而是为了不能再为通天道做事。
陈瑕还安慰道:“我哥哥学过万毒教的《悬壶全录》,虽然你周身骨骼尽碎,也未必不能复原。”
沙雄海只道这是安慰的话,换做以往他无论如何不肯相信,手脚已经没有了,还如何能再长出来,可见到陈瑕如此尽心尽力,他又不忍心拂他好意,只是微微一笑,“但愿如此吧!”
陈瑕见他似乎不信,便道:“我和哥哥曾在于阗墨玉城盗取过黑玉莲子糕,我说的是真的。”
沙雄海频频点头,却不发表任何意见。陈瑕与他讲述以往经过,包括寇仑和骆袈是如何死的,他是如何得到的落日神剑,以及骆英和骆袈之间的关系等等。
沙雄海越听越是心惊,一来他想不到落日神剑有这么大的威力,二来,他想不到阿修罗如此丧心病狂,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为虎作伥,算是白活了一场。
等陈瑕说完,他才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陈瑕皱眉说道:“毫无打算啊,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看你行动不便,不如就留在典狱堂养伤,然后我去天山办一件要紧事。”
沙雄海正色道:“不行,按理说主持的话,我不该反对,我也不是怕死。只不过那个邪王久不归去,阿修罗定然起疑,说不定过些时候,就会再派人来,你有神剑在手,若是你留在这里还可以,怕就怕你不在,阿修罗突然来此,骆英他们抵挡不了。”
陈瑕惊呼道:“哎呀,我以为除掉摩尼星就万事大吉,却没有想过此节。多亏长老提醒。”
“能有所建树,我也颇感欣慰。”沙雄海笑道。
“那依你之见,应该怎么办才好?”
沙雄海沉吟了一下,“要我说,我们应该在阿修罗没有察觉之前速速离去,虽然骆英不想离开典狱堂,可此事生死攸关,你应该好言相劝,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再说,她又是骆袈唯一的后人,我死在这里无所谓,却因为我而害了他人的性命,就多有不值了。”
陈瑕点了点头,“说的不错。只是那通天教似乎无所不在,我又能把他们带到哪里去呢?除非去西域都护府。也许只有汉人的地方才能保护大家周全。”
沙雄海道:“那就去西域都护府,这么多人的性命,都在你手上,可万万大意不得。再有,你那把落日神剑,的确威力无穷,但是到了夜里,就光芒尽褪,这件事旁人不知晓,可巫仙和淳于炎一定知晓。以你现在的武功是可以打败淳于炎,可是要胜过巫仙怕是并不容易。”
陈瑕笑道:“何止不容易,我要和展红绫打,根本不够资格。她真的是太厉害了。”
沙雄海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落日神剑可以克制巫仙,但是你要走远路,总要过夜,如果那时候她来夺,你可有把握取胜?”
陈瑕摇头道:“毫无把握。”
沙雄海道:“那就只能把落日神剑藏起来。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可是哪里才安全呢?”
沙雄海笑道:“当然是典狱堂,虽然典狱堂被你破了,可这里面机关重重,又是通天教所辖,我看淳于炎和巫仙绝对想不到那把神剑就藏在这里。等有一天,你登上主持大位,那时武功与智慧全都更进一步,有把握守护这把神剑的时候,才把它拿出来对抗巫仙。否则的话……你想想西斋观、想一想你兄长陈瑜,再想一想淳于炎,他们都没有能力保护这件至宝,以至于最终易手。若是这把剑落在好人的手中也还罢了,若是落在邪恶之人的手中,那便是一场浩劫。”
陈瑕点头称是,“既然如此,我便把神剑放在典狱堂的那个铁牢之中。”
沙雄海笑道:“如此最好,哪里被我搞得污秽不堪,里面的粪便,足足一个月都未曾清理,你若不怕肮脏,就把落日神剑藏在牢房的粪坑里。巫仙既然是个漂亮女子,定然好洁,是不可能去那里找的。至于淳于炎嘛,此人畏火,也不敢轻易去铁牢。”
陈瑕哈哈大笑,“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