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这么说,但红绫却并没有立即下来,而是在高台上将外面的红袍重新穿上,大漠五鬼常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受够折磨,活得不耐烦了。可事到临头还是觉得心惊胆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看着上面两个人的武功简直已经高到天人合一的境地,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
又听步游尘道:“我阻止不了你杀人,却能阻止你建造不老宫,否则我也就不会到此!世上的人全都死了,你就算能长生不老,又有什么用?你高高在上不假,可一个人这么久了,除了我之外谁愿意和你促膝谈心,你就不觉得寂寞吗?叫你活上十万年,百万年,但是你活得越久就越孤独,等沧海桑田之后,山河俱灭,天地尽绝,这世间便只有你一个人,好似孤魂野鬼一样,漫无目标地游荡在无边无际的荒漠,想一想我都替你觉得可悲呀!”
红绫沉默半晌,厉声说道:“我愿意!”停顿了一会儿,又咬牙说道:“可惜那时你早就长埋在黄沙之下,你想体会我的悲惨,也没这个机会!”
游尘一声长叹,“我只是不想你有那样的结局,我说这番话……是为了你好,为什么你从来不能了解呢?”
红绫道:“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我们注定是两条路上的人,又何必非要牵绊在一起?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既然你非要修仙,那我宁愿永世孤独!更不要和我说那些假仁假义的鬼话,你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你自己,伪君子!”
话音未落,人已经凌空跃到平台之外,大头冲下朝着地面扑了过来。高台距离雪地何止百丈,普通人一跃而下,注定要粉身碎骨,哪知红绫身上的衣服在半空张开,好似猎鹰袭水,那条红色的绸带向上空招展,距离大漠五鬼越来越近。
那五人再也隐藏不住,拉起陈瑕往山洞的方向飞奔而去,红绫把长袖一甩,在山壁上击了一掌,跟着又飘然跃起,众人只听到背后风声骤起,跟着眼前一花,宽大的红衣遮住月色,带着呼呼的风声,从头顶飞驰而过,红色的身影跟着垂直落在他们的面前。妖娆的女子优雅地转了一个圈,地上的白雪都没有带起半点。她的脸上戴着面纱,又包着头,不见她长得是什么模样,额头正中一颗红宝石,闪闪放光,上身一件珠光宝气的红色小衣,也同样夺人二目,下身穿一条百褶长裙,露出一段白皙的小腿,天山上积雪甚厚,她居然不畏严寒赤足站在雪中,而且每个脚指甲上也都镶嵌红宝石,更显得那白皙的脚丫娇艳欲滴。
这身装束与东土大不相同,极具西域贵妇的风情,可这毕竟是夏天的装束,在这寒冷的瑶池边上,她的身影就好似一团无比热烈的火,要将天山上的千年白雪点燃,纵然看不到她的脸,她的气势也叫人有种不可侵犯的壮丽之感。
看她身材婀娜,皮肤白皙,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着随风轻摆,不看面容的话,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大漠五鬼万万想不到,传说中的大巫仙竟然是一个年轻女子。
四灵的传说流传了几十年了,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怎么可能有那么高深的武功?
巫仙是不是貌美,又或者是不是姑娘,无人知晓,只是看到她好似仙女临凡一般地出现,每一个人都愿意相信她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若不是这样的话,似乎整个世界都不完美了。就连陈瑕、戚沧海,一个少年,一个女子,都是那样认为。
可世上完美的事情实在少之又少,至少从方才她与步游尘的对话来看,这个女人并不完美,甚至当她脱去衣裳的那一瞬,步游尘还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想到此处,每个人的心里又忽然觉得一沉,均有大失所望之感,巫仙在匈奴如圣女一般,连拓跋红、夏侯破、淳于炎乃至优留单于都未曾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她自然不会给大漠五鬼看到自己的面庞,也不会叫大漠五鬼知道她的伤楚,她清澈的眼睛又目光如电,朱唇轻启,冷冷说道:“听了我说那么多话,还想活命吗?”
步游尘在平台上喊道:“他们都是出不了天山的下等人,你是什么身份?难道真的要亲手杀他们这样的人?真是叫人笑话啊!”
红绫望着大漠五鬼,忽然仰天大笑,她的声音清脆高亢,又略带嘶哑,那么曼妙的身材,可说起话来却充满了沧桑,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雪岭上空回荡,叫人听到心里发毛,“他们已经不能算是活人了,想不到……叫我在这里遇到了当年大汉的败类!”
吴真仗着胆子问道:“尊驾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红绫并不回答,冷笑道:“你们的血太脏了,不配浇灌我不老宫神殿,但是要我这么放过你们,又太便宜了。好吧,我不杀你们,你们自己割掉舌头,我饶你们不死!”
“岂有此理!”余潇怒道:“要杀便杀,武功高我就怕你?反正老子早就不想活了!你把我杀了最好,不然我就跟你拼了!”
余潇一向鲁莽,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管其他兄弟的意见,挥动菜刀对着红绫冲了过来,眼看刀锋距离红绫尚有三寸,却再也迈不动步子,刀举在半空,无论如何也砍不下来,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被点了穴道,没有人看到红绫出手,除了她的发丝轻轻飘洒,她连动也未曾动一下,她淡淡一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说罢红袖一扬,那余潇跟着腾空而起,向后翻腾了两圈,又摔去十几步远,跟着后背重重地跌在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