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瑕越听越是离奇,想不到在遥远的昆仑山脉居然还能遇到汉人。而且还和安其生有关。
其实仔细想来也不难明白,巫仙展红绫源自东福岛,她本来也是汉人,而东福岛那些道士的师父,可不就是安其生?所以这些村民的祖先又全都是安其生门下的弟子。当然安其生本人是不可能长生不老的,只因这个名字是历代相传,所以他们所说的安其生,与展红绫和步游尘的师父,未必就是同一个人。
那些村民所说的话,和山中老叟大抵相同,这村子里果然有一座庙宇,供奉的是玉珠娘娘,并非巫仙。
陈瑕向村中之人打听了庙宇的地点,就带着慕容倩和耿珊海到那里查探。村子里的人,对外来的人十分好奇,而且他们又似毫无心机,都跟在陈瑕后面去看热闹,有几个小童,还蹦蹦跳跳地去骚耿珊海的痒痒,有的问他:“你是狗吗?要人牵着走?”
耿珊海气呼呼的也不敢回答,慕容倩只是掩口暗笑,又有小童问她,“姐姐干嘛要叫大哥哥抱着?”
慕容倩红着脸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玉珠娘娘庙内并无主持,平时都是这些村民自愿前来打理,即便如此却也香火不绝。之前已经有不少人排着队,磕头烧香,陈瑕和慕容倩在一旁看着,见有的求福,有的求子,有的求保平安,却无人求财,求富贵。陈瑕不觉得如何,慕容倩却啧啧称奇。
那娘娘神像的蒲团全面,有一个竹筒,里面放的竹签,供桌旁边有个文书先生,负责记录每个人的愿望,求签者说完,他就拿出一根竹签,将他所求之事写在上面,再写下姓名住址,然后放到供桌上。
按照村民所说,这娘娘庙里有个规矩,便是每个月,玉珠娘娘只取一根签,如果谁的竹签后来消失不见,那他的愿望就能达成。而其他人只能继续每天前来祈祷磕头,供奉香火。这村中也有五百来户,有的人从大年初一开始来这里磕头烧香,磕到年尾也未必会抽到他的竹签。
为了表示虔诚,村民们尽管没什么所求,还是会天天来此磕头。谁知道哪一天,忽然就有了急事,而娘娘一个月才办一件事,要是真等一个月的话,那不就什么都来不及?
陈瑕却不知道慕容倩能否再多坚持一个月,心里不禁焦急,照村民所说,他们那么虔诚,都未必得到玉珠娘娘的眷顾,而我初来乍到,就更不用提。别说叫我给巫仙磕一年的头,只要留住小倩性命,我以后天天来这里磕头又能如何?怕只怕小倩熬不了多久,更何况如此下去,慕容倩日渐憔悴,活在世上也要多受一天的苦。
好容易轮到陈瑕,他连忙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双手合十,祈祷道:“不管你是巫仙也好,玉珠娘娘也罢,求你保佑我妻子慕容倩长命百岁,救她一救。”
慕容倩虽然下跪,但见陈瑕如此虔诚,心中感动,便也祈求道,“求娘娘大发慈悲,将我的伤治好,叫我和瑕哥哥永不分离……”
写竹签的文书先生,眉头微蹙,摆手说道:“姑娘,你这个要求实在有些过分了。”
慕容倩道:“怎么过分呢?”
“这世上哪有永恒之事?我看你也无非是个凡人,你说和你的瑕哥哥永不分离,那不是说你要做神仙?你要做神仙,你把玉珠娘娘置于何地?”
慕容倩微微一笑,“这只是个愿望,玉珠娘娘如果做不到,那就不会取我的竹签。你又担心什么?”
“哼,外来人,不懂规矩!娘娘什么做不到?我且给你记下,是否能达成所愿,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啦。”那先生刷刷点点,把陈瑕和慕容倩的心愿各写了两个竹签,然后又问道:“报上姓名住址来。”
“我们是外人,哪有住址啊?”陈瑕道。
那先生笑道:“娘娘无所不能,只要你说个地方,就算万里之外她也可以瞬间到达。”
慕容倩笑了笑,“真有这样的本事?你又是如何知晓?”
先生顿时把脸一沉,“你这丫头,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难道你不知心诚则灵这个道理?你对娘娘有所怀疑,就是对娘娘不敬,是要遭天谴的,你遭天谴不要紧,可千万不要连累我们?”
“娘娘要降罪就只降罪我一人,与你们何干?如果她滥杀无辜,不分是非对错,青红皂白,那她到底是神仙还是恶魔?”
“岂有此理!”
此言一出,人群哗然,那先生更是腾地站起,指着慕容倩喝道:“大胆妖女,口出狂言!竟敢诋毁娘娘!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你滚!”
那些村民则肆意谩骂,与之前的热情相比,霎时间换了一副脸孔。
慕容倩只是面带冷笑,毫不在意。她心中在想:大巫仙四处装神弄鬼,就连这小小的村落也受她蛊惑,实在是可恶至极。真的当自己是神仙,我就偏偏与你做对。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有人说道:“算了,算了,他们都是外人,愚昧无知,不懂玉珠娘娘法力无边,也情有可原……”
众人回头一看,纷纷施礼,口尊:“亭长。”
亭长是秦汉时期的称谓,相当于“村长”,这个职位负责催粮纳贡,村民隐居于此,自然早就不需要向大汉缴纳粮食,因此亭长便成了这个村的头领。
说话之人,正是刚才陈瑕在山中碰到的采药老叟,他笑呵呵地走上前来,替慕容倩敲了三下钟,“姑娘,你不信奉玉珠娘娘,又何必向她祷告呢?既然你来求医,不管能否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