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法兰无言以对,站起身来,望着陈瑜,一声长叹。
虽然陈瑜双眼紧闭,但他恢复的速度惊人,此际早已转醒,“我不必你们来救我!如今我双腿已废,身体残破不全,但我是神僧舍利子轮回转世,我不会死的,我是永远不会死的,不用你们这些凡人可怜!”
竺法兰骂道:“孽畜!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一切因果都是是你自己作孽!你学过孔孟之书,又读了那么多佛法,竟然还灭不了你胸中的邪念,到如今,家破人亡,支离破碎,又以什么舍利子自居?瞧不起凡人,终中了凡人的机关。你犯下无边杀业,罪大恶极!这一切是你作恶太多,又太过自负造成!”
“我就是个恶人,是妖孽!”陈瑜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吐血,眼中满是悲愤的怒火,依旧不肯服输,“从我一出生开始,一切就注定啦!我也不会怨天尤人,更不会摇尾乞怜。师父,你们的佛法渡化不了任何人,更不要说是我这样的妖孽啦,其实你们自己也心知肚明,佛根本不存在,就好像大巫仙、阿修罗,哪一个不是以神佛之名,招摇撞骗?”
“岂有此理!”那竺法兰爆炭一样的脾气,陈瑜亵渎佛祖,出言不逊,他岂能容忍,顺手抄起腰间戒刀,举到一半,又见陈瑜满眼含泪,浑身是血,那铁笼好似十几把钢刀一般,已经收进骨头里了,这刀就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咬着钢牙骂道:“孽障!孽障啊!”
陈瑜含泪纵声大笑,“哈哈哈,我便是孽障!师父早该清理门户,当年何必于风沙之中救我?我佛慈悲,可他慈悲在哪里?世上若真有佛,就不该有这么多无端杀戮!可笑那汉皇帝,竟叫你们去白马寺传经,也不知他多活了几年?师父,佛呢?”
“佛本在心中!”摄摩腾这时一声长叹,“陈瑜,你遭此大难,并非是因为你之前做下的无端杀业,而是因为你要救一个人。正是你心中那一丝良善,才让你遭此大难,你不死之身,反另你堕入无边苦海,想要解脱,唯有舍弃心中恶念,皈依我佛。什么是魔,什么是佛?佛与魔,其实都是你自己。”
竺法兰道:“陈瑜,为了救你出来,长老使了混元一气……你知不知道,混元一气一生只能用一次,你这半条命,是用你大师父的毕生的修为换回来的。他这么大年岁,也不知……也不知……”
陈瑜嘴角抽动了一下,忍着眼泪转过头去。
摄摩腾冲着竺法兰摆了摆手,“不必多言。世尊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陈瑜聪明绝顶,自然明白我的苦心。”
陈瑜依旧固执己见,冷冷说道:“我是妖孽,并非佛门弟子!是渡化不了的。”
摄摩腾慈祥地笑了笑,“那你可曾听过伽瞿的故事?”
陈瑜道:“不曾听过……”其实这个故事很早以前摄摩腾就对他讲过,只是他不想承认而已。
墨喜儿却问道:“是什么故事?师父讲给我们听听,我倒是很想听呢。”只因她讨厌陈瑜,明知陈瑜不想听教化,她却偏偏要他听。
讲经布道,摄摩腾当然义不容辞,扫了眼帐内众墨门弟子,便把故事娓娓道来,“很久以前,在舍卫城的北边,有一个叫做萨那的村落,那里有一个年轻人,名叫伽瞿。他也和陈瑜、陈瑕一样英俊、健壮,武功高强。
他有一个年轻美貌师母,fēng_liú成性,见伽瞿生得一副好皮囊,便一见倾心。
伽瞿的师父外出,他却被留师父家里。他师母见到四下无人,便再也无所顾忌,显露万种风情,对伽瞿……说出一些隐晦的话语。”
墨喜儿不懂得这些,问道:“什么叫隐晦的话呢?”
竺法兰看了她一眼,道:“便是一些挑逗的话!”
墨喜儿恍然大悟,顿时小脸一红,再不敢多问。
摄摩腾接着说道:“那女子用手摸着伽瞿,一边挑逗,一边想要求欢……”
墨喜儿还在琢磨什么叫“求欢”,摄摩腾接着说道:“寻常人面对那么美貌的女子,恐怕早就就范了,但伽瞿是个正人君子,他将师母推开,义正辞严地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之妻等同我母,我怎么可以做这样丧伦败德的丑事呢?’
那师母也恼羞成怒:‘不识抬举的蠢东西,我得不到的人,全天下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墨喜儿心头一凛,说道:“这个女的可真够毒的。”
摄摩腾点了点头,“是啊,万毒教那么多毒药也毒不过一个恶人的心。她被拒绝之后,撕碎了身上的衣衫,又忍痛自己用手抓破了皮肉,半裸着鲜血淋漓的胴体,悬梁自尽,佯装自杀。
恰逢伽瞿的师父回来,一见此状,便以为徒弟强暴师母,以致师母羞愤自杀。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所以他一定要报这个仇,然而他很明白伽瞿的武功太高,他门下共有五百个弟子,即使全都召集过来围攻伽瞿,也不是伽瞿的对手。
于是,他想到了条毒计,要利用国王来解决掉伽瞿。
过了段时间,他把伽瞿叫到面前,装作虔诚,恳切的样子对伽瞿说:‘你是我最喜欢的弟子,我现在要教你一个长生不死,得道升仙的秘密法门。’”
说到这里,摄摩腾忽然笑了:“哈哈,长生不死,得道升仙,不管在哪里都很诱人啊。伽瞿果然上当,愿意听师父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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