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朱晖也不管周天的耳朵,硬逼着他带队进山,显得迫不及待。
那大鲜卑山的道路沟壑纵横,到处都是古木狼林,选了一处东南入口,两千多人跟随着周天在山间迤逦前行,越往前走,林子就越发茂盛。时不时还能看到野兽出没。
朱晖越发心惊,叫住周天问道:“别走了,我问你,这里林深叶茂哪里有路?就算尸突小雀进山,也总要留下些痕迹,要我看此路少说几百年都没有人迹。”
周天笑道:“你不信我又叫我带路,墨门弟子隐居在深山之中,又不曾走此路下山,自然人迹罕至。我是按照阴阳五行的方法走的,绝不会有错,你不信我那就请回。”说完也不管朱晖,大步继续向前走去。
朱晖等人回头一望,只见身后荒林一片,来时的路再也找不到了,与之前进山不同的是,绕来绕去,总能绕到入口,可这一次,却无论如何找不到了,无奈之下,只好跟着周天继续前行。
走了二三十里路,就进了山坳,前方浓雾重重,十尺之内都不见人影,朱晖怕自己走丢了,紧紧跟着周天,到了此处除了树木就是高山,野兽飞禽都不见一只,反倒是地上时不时就能看到骸骨半露土中,远方几只夜枭咛叫,叫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周天忽然向后一指,“哎呦!”
朱晖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周天趁机纵身一跳,脱离他的掌握,跟着绕过一棵巨树,就消失不见。
朱晖吓了一跳,赶紧跟上,哪知双脚才一落地,整个地面就轰然坍塌。他大惊失色,赶紧提气纵身,跳出坑外。回头再看,身后带的两千多人,倒有十分之一落入坑中,那坑里面是滚滚流水,说是水,又都是银色的,乃是水银浇灌的一处陷阱,水银中又有无数竹签,削得比宝剑还要锋利,倒插在水下,人一掉下去,就算不被竹签插死,落入水银也休想活命。
原来周天的的确确跟着吴真学了不少奇门五行之术,来到此地已经离墨门的地下城池不算太远,按照吴真所说,在极阴之地,必定设有埋伏,因此周天一路上留心观察。旁人看不破的机关,周天反而看得破。
再有一点,《机关术》分为《归元机关术》和《先天机关术》两部分,慕容倩曾有一卷轴,乃是从巫仙冢里得来的其中一部《机关术》的图样,里面有些关于“八阵图”的布阵方法,尽管缺少另一半,不过周天聪明过人,再加上他懂得奇门五行之术,因此还曾记得一些。越往大鲜卑山的深处走,他就越觉得此地的布阵与卷轴所记载的内容十分相似,再看看四周的道路走向,他就敢确定,此处的阵法,正是离宫倒转的地形。他再掐指算出陷阱的位置,故意将朱晖引到此处。
也是那朱晖身手了得,尽管中计居然没死。可是再要找周天却是比登天。
不管他如何迈步,两侧都有冷箭射出,要么脚下就是陷阱,他又不是刀枪不入之躯,一边拨打雕翎,一边又要时刻注意埋伏和陷阱,顾此失彼,哪里还管得了周天的去向。
他虽然无事,可他的那些手下就没他这么好运,两千多人居然在此处折损大半,他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地上到处都是森森白骨,大鲜卑山的机关真是无所不在,白骨不过是给进山之人的警告,再往前行,凶多吉少,周天想到了这点,朱晖却偏偏不曾想到。朱晖恼羞成怒,只气得哇哇大叫,“周天,你给我出来,叫我逮住你,非剥了你的皮。”
周天冷笑道:“等你出得了这个阵法再说,你撕下我一只耳朵,爷爷岂能饶你?”
朱晖四下观瞧,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听叫声竟已经在里许之外。
周天撂下这句话,捂着受伤的耳朵,飞一样往深山逃去,一路上就听风声呼啸,越走越高。
到后来已经置身一处高山之上,他也不知朱晖几时就要追到,想起小时候和陈瑕一起攀登不老反痈呱缴弦辉径下,此时自己轻功也有小成,不知跳下去到底如何。只是情势危急,也不容多想,他把心一横,暗道:左右一死,再被朱晖捉住,也难有命在,莫不如放手一搏。
想到这里,用手中的匕首划着岩石的壁垒,向下滑落。匕首刮着岩石,火星四射,耳边风声呼啸,刮得脸颊生疼。眼见面前的云雾嗖嗖地向上飞去,也不由得胆战心惊。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穿过云雾,尽管内功不弱,可虎口处还是被震得裂开,鲜血直流,两只手臂都已经酸麻得抬不起来。终于落地,双脚碰到雪地,如同触电一般剧震,咔嚓一声双腿齐断,周天还来不及觉得疼痛,就已经人事不知。
再次醒来之时,就觉得眼前绿光闪烁,周围围满了一圈人。周天不知自己是死是生,只喃喃问道:“你们是小鬼儿吗?”
正中一人是个书生打扮,闻听哈哈大笑,“你是小鬼,却叫我们是小鬼,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从悬崖往下跳。幸亏我懂得用机关术接骨,否则你小子此时还有命在吗?”
周天想要坐起,可是四肢无力,挣扎了两下只好作罢,那人按住他的肩膀道:“别乱动,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我用机关术帮你接骨,但是你想要自由活动,起码还得再躺半个月。也是你内力惊人,否则这个时候,就算有机关术也无力回天了。”
一旁另有一人,是个樵夫装束,笑道:“你放心,机关术没问题,我当年也是从悬崖上跳下来,现在不也生龙活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