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三四里路,便是一片杨树林,余智对着树林方向指了指,“你儿子应该被李云帆带到这里了。”
陈睦阴沉着脸,也不做声,跟着兄弟二人,又走了一段路,忽然听到树林中有打斗之声,隐隐约约又能看到有人影晃动,三人同时一惊,陈睦担心儿子有事,厉声说道:“我两个儿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算死了,也不会把舍利子交出来。”
余智冷哼一声,“恐怕也由不得你,既然找到你的下落,你觉得你还能走得了吗?就算你有帮手我们也不怕,大不了一死!”
余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都别慌,陈睦,我们绝不会为难你儿子,就怕有人为难我们,只是不知是什么人与我们五鬼为敌……”他盯着陈睦的脸问道,“按理说你应该不知道我们在此地呀,所以应该不是你的帮手。”
陈睦冷哼一声,“那就看看再说,我想你们都是大人,对付两个娃娃,应该不用劳师动众吧。”
“这你放心,就算云帆冲动,但是吴真可谨慎的很,没有见到舍利子,自然不会为难你儿子。”余潇安慰道。
三人快步冲进树林,只见林间空地之中,一白头乞丐,正与另外三人激斗正酣。陈瑜、陈瑕、包括另外两个贵族的小孩,都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着热闹,陈瑕看到精彩之处,还忍不住拍手叫好。陈睦的心,稍稍放下一些,刚要去唤儿子,余智早把一把刀顶在他的腰间,“还说不是你的帮手?那叫花子从何而来?”
陈睦道:“我也是近日才到的鄯善,不认得什么人,更何况现在我是使臣的参赞,怎么会与一个破烂乞丐为伍?咦……”说到这里,陈睦微微一怔,“鄯善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乞丐?”
那乞丐左手提着一条竹竿,右手托着一个要饭的瓦罐,周旋在三个恶人之间,竟不落下风。要知道大漠五鬼虽然落魄,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那是大汉精挑细选出来,出使大月氏的勇士,每个人都有一身的绝技,可那老乞丐左穿右插,游刃有余,便好似与小儿相嬉,三人全都近不得他身,他反而能抽空回击一下,往往逼得其余三人手忙脚乱。最为称奇的是,那老乞丐双目紧闭,竟然还是个瞎子。
余智见状大怒,“大漠五鬼连个瞎眼乞丐也打不过,还怎么在道上混?我来助阵!”
刚要上前,却被余潇按住,“不行,好容易找到陈睦,我们俩要是帮忙,陈睦抽空带着孩子跑了怎么办,真的以为这厮很好对付吗?好对付的话,十年前他也逃不掉!”
二人说话声音不大,没料到那老乞丐耳音极佳,早把他们的对话听了进去,“大漠五鬼全到齐了吗?”
手腕一转,竹竿跟着挽起一个花,对着吴真的面门向上一挑,吴真号称金算子,手使一个大算盘,见竹竿过来,忙把算盘向下压去,乞丐冷笑了一声,拇指和食指一撮,竹竿贴着手背,迅速转了个半圆,不但躲开吴真这一压,竿梢回来,啪的一声,反抽在吴真手背。
吴真哎呀一声,向后急退,低头再看,手背上已经一条暗红色的抽痕,吴真大怒,猛然间纵身跃起,跳出圈外,凌空回身把算盘一甩,十多颗算盘珠子,好似天天散花,一起向那老乞丐射去。
这一手叫做“金珠落盘”,是极其高明的暗器手法,十多颗珠子,分别打向不同穴位,别说是一个瞎子,就算正常人也极难躲避。不料那老乞丐身形急转,手托着瓦罐,平地里转了三四圈,所有的珠子全都叮叮当当落入瓦罐之中。
竹竿一撑地,老乞丐稳稳站定,含笑道:“你的动作太慢,你们不该叫大漠五鬼,应该叫大漠乌龟!”
陈睦闻听哈哈大笑,“乌龟,乌龟,哈哈哈!”
戚沧海大怒,她号称鸩毒西施,除了美貌之外,也是使毒的行家,听那乞丐出言不逊,便把袖子冲着地上一甩,一条青蛇从袖口飞出,落地之后,向着老乞丐的脚跟爬去。同样是暗器,但青蛇却受过训练,贴着地面,无声无息,老乞丐目不视物,若是踩到这条毒蛇,便凶多吉少。
此时她离老乞丐还远,离四个小孩却近,陈瑕见戚沧海突发暗器,替那老乞丐担心,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左手一探,抓住青蛇的尾巴,青蛇吃痛,整个身子调转回来,在他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一旁李云帆见状大喝一声:“小兔崽子,作死吗?”说罢斜劈一掌,正中胸口,陈瑕受不住这一掌,当即喷血倒地。
打完之后,李云帆也暗暗后悔,还要靠这个小兔崽子换舍利子,若是把他打死可就不妙了。那边戚沧海也埋怨道:“你怎么出手那么重的?”
李云帆对这个十妹,早有情愫,只是碍于结义之情,他不敢轻易表达,除了傅毅大人之外,只要是戚沧海的话,李云帆都是言听计从,听她这么一喊,立即满面羞惭,“我……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情急之下……”
“他不过是个孩子!哪里受得了你的开碑手!”戚沧海嗔怪道。
陈瑜见弟弟吃亏,但是他人小力薄,也不敢上前,便大骂道:“你们这些恶人,偷了我的东西还不算,现在又打伤人命!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云帆道:“我正要你爹前来!”
“陈睦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陈睦再也顾不得许多,推开余家两兄弟,大步走上前去,其他人一见是他,全都神情戒备,李云帆怕陈睦突然发难,抢先一步,揪住陈瑜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