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离倒退了四五步之远,两条小短腿不住腾挪,但最后还是一个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独孤浑一见,心中已经了然,自己的儿子力气虽然更大,但论整体的实力,却未必能是这个人的对手。
独孤离一骨碌爬起,神色间满是诧异。他近些年在慕容部落里,可以说罕逢敌手,没想到初出茅庐第一战,便遇上了陈瑕。寻常人他这一拳打过去,多半是骨断筋折,但是如今眼前的这个“董烈虎”非但毫发无损,居然还震得自己摔倒在地。
陈瑕也觉得不可思议,这天下间力气大的人原来不止我一个。两员猛士,试探了一拳之后,便都开始加起小心,围着黄土地打转,谁也不敢轻易先行出手。
这时独孤浑忽然说道“阿离,放肆!还不给我回来!”
独孤离悻悻说道“这个贼子侮辱于我,岂能善罢?”
“休得啰嗦,我们到此是来谈结盟之事,可不是好勇斗狠,比武切磋也是应当,你方才两拳又为什么那么重啊,万一打死人命,两家结下仇怨,那还如何结盟?回来!”
父亲的命令,独孤离不敢忤逆,瞪了陈瑕一眼,愤然落座。
话虽如此,独孤浑的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眼前这个人有内功护体,儿子要是真的把他赢了也还好,要是输了,那不是显得慕容部落技不如人?
车银花不懂武艺,但是她却能看出来独孤浑对这个“妖精”有所顾及,他要是不想比武,那之前又何必叫嚣?现在多半是独孤离打不过这个“妖精”,所以借口推掉,又说什么怕打死人命,那也无非是找个台阶下罢了。
既然独孤浑决定不打,车银花也就顺水推舟,“侄儿,不得无礼。”
陈瑕一抖战袍,也瞪着独孤离,“算你便宜!”
独孤离刚要发作,一旁独孤浑把他的手按住,低声说道“此人精通是练气之术,步下你一时难以取胜,不必与他做口舌之争,大局为重。”
独孤离只好强压怒火,一双金鱼眼越发向外鼓着,只是粗重喘息,不再言语。
独孤浑这才对陈瑕说道“这位将军,我们父子初到宝地,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言语冒犯?莫非我们二人有什么得罪了你?”
陈瑕这时冷静下来,心中暗暗后悔我怎么一时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想到小倩要嫁给独孤离,心中就觉得生气,结果却把正事忘在脑后,渔阳的百姓还等着我带解药回去呢,如果我与他争斗,露出了什么破绽,又或者被他所杀,那谁去救人?
见陈瑕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半晌无语,车银花便提醒道“侄儿,独孤将军问你话呢……”
陈瑕这才回过神来,心想我该怎么回答?难道说独孤离是我的情敌?那肯定不行。又或者说我就是看你这厮长得丑,可人家长得丑的,你也不能骂人啊?
琢磨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就是见那独孤父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心中恼怒!好像整个鲜卑族里除了他们俩,就没有旁人了!”
车银花笑道“人家赫赫有名的‘东胡霸王’,与漠北雄狮慕容广齐名的英雄好汉,就算盛气凌人也有这个资格。你有什么看不过去的?”
陈瑕朗声道“本事大就可以目中无人吗?人家不想结盟,就非逼着人家结盟,不肯答应,就要使用武力,依我看,他们只想吞并其他部落,并无诚意结盟。既然是结盟自然平等相待,就好像我们头领一样,称步鲁根为兄弟,兄弟有难,他便舍身冒死为兄弟报仇,这才是真正的结盟。兄弟之邦又岂能因强弱大小,而有高低贵贱之分?所以侄儿心中不满,言语冒犯。”
陈瑕说完额头上全是冷汗,不知道这番话说得是否圆满,不过情急之下,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其他的言辞,他也不知道独孤浑之前耀武扬威之事,只是看到他们两个人那傲慢的样子,就觉得他们瞧不起车银花。而且在他看来,兄弟之邦理应互相照应,就好像他爹爹和班超一样,彼此肝胆相照,在一起把酒言欢之时,不分彼此,不论官阶,只有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兄弟,两厢对比,他便猜测友邦也应是如此。他却不明白各地之间的邦交,是因为利益而结合,与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大不一样。不过这番话他是发自肺腑说出,就显得格外有说服力。
同盟谈判自然充满了尔虞我诈,总是要说一些慷慨激昂又口不对心的话,不管双方交涉时,所说的是真情还是假意,谈判双方都见怪不怪。有时明知道对方说的都是谎话,也绝不说破,彼此心照不宣而已。在一旁往往还有文书记录,写进史书当中,那些谎言便都是豪言壮语,不设身处地者,谁能知晓?
车银花点了点头,对独孤浑说道“尊驾想必也听清楚了?慕容部落的确强盛,但是想要在北方建立鲜卑国,靠着它的强盛可得不到我们辽西的支持。劳烦回去告诉慕容广一声,董土楠不才,部落也小,但是我们结盟只能建立在彼此尊重之上,没有一方以武力欺压另一方之说,如果以武服人,那我们部落虽然是小邦也绝不向人屈服。我们部落与大汉尚且可以拼死一战,更何况慕容部落?你们两人到我这里炫耀武功,的确有些盛气凌人了。”
独孤浑眉头紧锁,沉吟了半晌,哈哈大笑,“董烈虎将军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二人前来的确只为了结盟,绝无炫耀武功之意。慕容部落人才济济,如果真的想以武服人,又何必只派我二人前来?我们之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