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陈睦心里却隐隐有一种感觉,摩柯伽叶的诅咒如此恶毒,不会叫他们这些罪人那么轻易就死掉的,否则大漠五鬼怎么可能苟活十年还在世上?
也许那摩柯伽叶就是要他们这些人生不如死,却又偏偏死不掉。如果是这样,那大漠五鬼或许也是长生不老之身,他们长生不老的愿望已经达成了,只不过这样的长生不老,大概没有谁想要吧。
陈睦一想到此节,似乎感觉整个人坠入了冰河,浑身发冷,竟忍不住微微颤抖,摩柯伽叶要如何对付自己?为什么给自己这么大的希望,他即便在死后,也可以掌控人世间一切人的命运吗?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诅咒吗?陈睦也不能确定。
陈睦不禁望向两个孩子,他们一般无二,长得天真可爱,只是他们的模样偏偏不像自己,现在仔细看来,眉宇间似乎与十年前的摩柯伽叶十分神似,那时的摩柯伽叶也不过才十六七岁,同样的面白如玉,目若朗星。
银萍恪守妇道,尽管在孔雀庄渡过了百年,但她也从没有过别的男人,为什么生出来的孩子那么像那个人,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因为银萍之母与摩柯伽叶的前世的那一段姻缘,银萍继承了摩柯伽叶的血统,所以银萍可以长生不老。可又为什么孔雀庄里的人全都能活那么久,乃至陈睦初次见到银萍父亲的时候,甚至觉得那庄主居然不过四五十岁,可实际上,老庄主却是银萍的外公,少说也有一百五十几岁,他们长生不老的秘密究竟是什么?难道不是神僧舍利子吗?又或者不需要舍利子也可以做到永远不死。
可是每当陈睦向银萍问起此事,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其实两个孩子更像母亲而已,只是陈睦自己的心结难解,与儿子们相处久了,自然就觉得他们不像自己。
此时他隐约觉得,当年阿修罗很可能说谎了,他的目的也许只是利用汉人除掉摩柯伽叶,好做通天道的主持,涉事的所有人或许都处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想到此节,陈睦越发觉得惊恐,此时酒意上涌,在他的眼睛里,仿佛两个孩子的脸真的变成了摩柯伽叶的样子,而且满脸是血,面目狰狞,正死死地盯着他看。
“啊!”陈睦不由得一声惊叫,把母子三人全都吓了一跳。
陈瑕喊道:“爹发癔症啦!”
陈睦回过神来,揉揉眼睛,两个儿子的模样又恢复如初。
银萍关切地问道:“睦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陈睦只觉得头痛欲裂,扶着额头说道:“也许是喝多了。萍妹,你扶我进去。”
银萍轻轻搀着陈睦,回头对陈瑜说道:“瑜儿,差不多了,现在不罚你了,回屋去。”
陈瑜却扭过脸去,“是我自己要练功,不回去。”
陈瑕也说道:“我也不回去。”
“随你们的便,累死你们两个小家伙,可不要到处乱跑再给人抓走,要练功的话,就乖乖在后院练功,哪也不许去。”银萍担心丈夫有伤在身,又醉得厉害,自己也无暇去管两个儿子,反正他们自小在大漠长大,野惯了,是可以照顾自己的,只在院子里玩耍,料想这么一会儿也不会出什么事,等先服侍丈夫躺下,再回来教训他们两个也不迟。
夫妻二人进了里间屋,银萍替丈夫在榻上铺好毛毯,叫丈夫躺好,柔声嗔道:“你今天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去跟人家拼酒,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子。”转身又要去看孩子,陈睦却欣然一笑,借着酒意抓住银萍的手,“萍妹,别走……我问你,嫁给我,你可曾后悔过?”
银萍粉面微红,羞涩地低下头,“说的哪里话?你我夫妻恩爱,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陈睦叹道:“若不是因为我,或许你依然在孔雀庄,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
银萍闻听,鼻中酸涩,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没有你,我又怎么知道情为何物?更不会有瑜儿和瑕儿,也许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否则为什么会叫你我相遇?我在孔雀庄修身养性,已经百年,偏偏就被你打动了我的心,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即便历经那么多磨难,我还是觉得当初嫁给你没有错,至少我们一起渡过了那么多美好日子。没遇到你之前,我甚至觉得自己白活了那么久,所以那件事,我不想怪任何人,更不会怪你,要怪的话,就只怪上天不公……还有淳于炎那个魔头。”
陈睦心中感动,将银萍轻轻揽在怀中,轻声说道:“萍妹,我决定了,只要一有淳于炎的消息,想尽一切办法,替你报仇。”
银萍却挣脱开来,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你报仇,我只要全家平安。睦哥哥,你一定要答应我,千万不要找淳于炎。”
陈睦苦笑了一下,“如果他活着,根本不需要我去找他。萍妹……”陈睦的话说了一半,却欲言又止。
银萍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想,为什么孔雀庄的人可以长生不老,你之前说你也不清楚,我想……算了,既然你不想回答,我实在没必要多问了。”
银萍道:“我可没有瞒你,什么原因,我的确说不清楚,不过长生不老有时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陈睦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想一想,再过十年,你依然貌美如花,而我恐怕就又老又丑,也是无趣的很。”
“呀”银萍这时忽然惊叫一声,“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当初我爹同意把我许配给你……”
陈睦皱眉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