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法兰为人莽撞,但对师兄的话言听计从,只是一身武艺得来不易,如今要废去未免心痛不已,“可……师兄,你受了剑伤,我若废去武功,哪个来保护你?”
摄摩腾道“老衲年事已高,除了无悔和你之外,人世间已经再无挂念,死又何惜?你……不必保护我啦,回大月氏吧!”
“师兄!”竺法兰听摄摩腾的口气,竟是要把自己逐出佛门,当即一把抱住摄摩腾的大腿,痛哭流涕,他年岁也不小,长得又粗又憨,这一大哭起来,声如牤牛,看起来十分滑稽。
可陈瑕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指着竺法兰道“你学了武功却拿来打伤阿曼,我们已经说过,人不是我们所杀,你却不信,现在大师父就在眼前,根本没死,你还有什么委屈的?要委屈的,也是阿曼委屈,她若是死了,我定要找你报仇!”
摄摩腾笑了笑,“施主,你也不必嗔怒。竺法兰之所以会认错,实在是因为那个人和长得一模一样。他也自称叫做陈瑕,老衲虽然目不视物,但是心里清楚,那个人不是你……”
“废话!当然不是我,我之前一直和阿曼在一起,怎么可能分身杀人,可你的师弟冤枉我也还算了,居然还污蔑阿曼的清白,现在又震伤阿曼……是我不好,阿曼,我真的没想到……”陈瑕轻轻捧起阿曼的脸颊,看到她好似死了一般,心痛不已。在他的心里,像阿曼这么美丽的女子,不应该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慕容倩毕竟懂得武艺,陈瑕自也不会希望她受伤,但却远没有像对阿曼这般怜香惜玉。
竺法兰转回头,对着陈瑕和阿曼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停顿了一下,说道“此事因我而起,就由我来向你说个明白,你若不肯原谅我,那我就按师兄所说,听凭你的处置……”
原来,竺法兰在荒村里与沙雄海大战一场,自知不敌,就背着桃裘儿顺着大路逃走。
此处天高地远,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竺法兰也不知道该逃到哪里才好,而且他带着一个受伤的桃裘儿,无论如何也跑不过那个沙雄海,思前想后,就只有找师兄帮忙。
之前他追击陈瑕,摄摩腾眼睛不方便,所以就被二人拉出很远的距离,竺法兰便按照原路返回,果然就在那处卧虎石旁找到了师兄,当时摄摩腾正在打坐休息,听到竺法兰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便问道“抓到无悔了吗?”
竺法兰也无暇跟他解释,只说道“无悔是没抓到,却有个通天教的长老要杀我。”
摄摩腾微微一愣,听到不远处脚步声响,便知道来人武艺不凡,当下不敢怠慢,转身藏于卧虎石之后,对竺法兰说道“你且在这等着,等此人一过来,我便出其不意攻他一掌。”
摄摩腾双目失明,听那人脚步声,便知道自己与他正面对敌,万万不是对手,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而且必须一击制敌,否则的话,在场三人都性命堪忧。
不多时,沙雄海赶到,正要继续与竺法兰厮杀,猛然间从卧虎石后跳出一个老和尚来,沙雄海与他对了一掌,吐血败走。但是摄摩腾年事已高,打出去的那一掌虽然威力无穷,却也被沙雄海反震,因此受了内伤,一时之间走不了。
竺法兰一见,自己带着两个受伤之人,能去哪里,三人都觉得疲惫至极,料想沙雄海不会再来,就只好在卧虎石上暂时休息,摄摩腾也趁机打坐疗伤。
过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沙雄海没回来,却见一个青衣少年,从荒村的方向赶来,走近一看,正是陈瑕,竺法兰还怕认错人,问道“喂,小兄弟,你是不是叫陈瑕呀?”
那青衣少年微微一愣,“你认得我?”
这一下反问,竺法兰反而确定无疑,便笑道“那还有假?我当然认得你,在巫仙冢你救了我和师兄,哪能这么快就忘了?”他把那个假陈瑕当作好人,那假陈瑕也不说,只是点了点头,“哦,看来我的好事做的不少嘛,那和尚,我问你,你觉得我这人,人品如何?”
竺法兰不明所以,只好随口说道“那不用多说,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自然是天下第一善人。”
假陈瑕又问了竺法兰,几人因何到此,竺法兰肉眼凡胎,不辨真伪,就一五一十对他讲了,“对了,你有一个孪生兄长,名叫陈瑜,他的人品和你相比,可就相去十万八千里。”
这时,摄摩腾已经醒来,便问道“陈施主,老衲有一事不明,还望你告知。”
假陈瑕笑了笑,“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快些问吧。”
摄摩腾问道“之前我们在巫仙冢相遇,老衲闻到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物香气,如兰如麝,可今日你我再次重逢,你的身上却有一股血腥之气,莫非你这段时间杀了人了?”
那假陈瑕神色微变,笑道“实不相瞒,我从那荒村里来,看到不少死人。所以沾染上了一点血腥气,也不足为奇。”
摄摩腾频频摇头,“老衲虽然看不见,但是其他的感官更为敏锐,听你的声音,与上次见面可差了不少,师弟,你当真没有看错,他便是陈瑕吗?”
竺法兰把假陈瑕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师兄,无悔是我们俩看着长大,绝不会认错,而且他的脾气、秉性,音容笑貌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之前错把他们两兄弟认错,只因一时莽撞,再次相见就绝无认错人的道理,此人肯定不是无悔,除非当年无悔的母亲生的是三胞胎,否则此人定是陈瑕无疑,小兄弟,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