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闻听却没有显得有多少欣喜,皱了下眉头,叹道“人人都知道精绝有西域第一美人,也不知道我的脸,会带来多少祸患……就连陈大哥你也这么说。”
见阿曼情绪低落,陈瑕便不敢多言。似乎那句话刺痛了阿曼心底的柔软所在,都说红颜薄命,又说红颜祸水,可天下豪杰又都喜欢追逐红颜,连陈瑕这样的笨人也不能免俗,似乎这已经是一个定律,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阿曼才每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陈瑕笑了笑,“不要紧,我有易容之术,你怕他们那些人的魂被你勾走的话,我给你换个模样就好。”
阿曼轻轻点了点头,“如此最好,我一个女孩家在外面走动也方便一些。”
陈瑕往怀中一探,却发现之前做好的易容面具,已经全都用光了。恰好身上满是污泥,便抓了一把抹在阿曼的脸上,阿曼吓了一跳,“陈大哥,你捉弄我。”
陈瑕却嘿嘿一笑,“这样的易容最简单了,你太干净了,就太惹人注意。”
“偏偏我就要受这个罪……”阿曼假装生气,本来因病显得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想起之前乌珠部落的乌青平,出言不逊,说要把她抓回去供人享乐,阿曼还是有些害怕的。只是又被陈瑕摸了脸颊,明显他已经和自己混熟了,再长此下去,自己怕是越陷越深。虽然她已经在生死之际对陈瑕表达了感情,可一旦活下来,就会考虑到阿布提,也不知道他是否尚在人间,如果他知道了我与陈瑕这般痴缠,又会怎么样?如果我决心要和陈瑕在一起,会不会给精绝带来灾难?我爹又会不会同意?小倩和陈瑕之间的事该如何处理,一切的问题,阿曼都无法回答。
她的笑容里带着些许苦涩,只觉得心乱如麻,转念又一想阿布提生死未卜,暂且就由得陈大哥吧。要她再像之前一样,把话说得那么决绝,阿曼料想自己再也难以做到。
陈瑕见她痴痴地望着自己,微微一笑,“是不是我的脸太干净了,所以你看着不
不高兴?”
阿曼的裙角处也有不少泥水,她也捻了一块,拍在陈瑕脸上,“你说对了……”
稍稍一用力,便又觉得头晕眼花,陈瑕忙把她平躺放好,“偏偏你的体质特殊,我的血对你没有任何作用。我们要是活过这一次,我便给你找人医治。”
阿曼轻轻点了点头,“如果不是我非要你帮我找阿布提,也许你也不用遇到那么多危险……是我连累了你。”
“话不能这么说,乌珠部落和通天教到处蛊惑人心,打家劫舍的,又以白狮害人,能把他们除掉也算是功德一件,更何况,有没有你,我哥哥可能都要栽赃嫁祸于我。”
正说着话,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听起来不下千骑之众,阿曼望着陈瑕,笑道“这一次如果是敌人来了,那我们怎么办?”
陈瑕把脸一沉,“能怎么办?只能拼死一搏。”他抓住阿曼的手,又安慰道“就算是他们要杀人,也先杀我,你呆在这里,不要出去。”
说着话,陈瑕站起身,拿起青铜剑,便要出去跟人家拼命,刚到门口,阿曼唤道“陈大哥……”
陈瑕稍稍回过头,“怎么了?”
阿曼犹豫了一下,“陈大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如果你死了,阿曼也就随你去了……”
陈瑕剑眉微蹙,转而又笑道“我一定活着回来。”
阿曼心知肚明,陈瑕的武功再高,但是对方人多势众,又能有多少胜算?如果陈瑕死了,自己也必定受人侮辱,那就不如真的和陈瑕一起死,这番话发自肺腑,患难流离之际,陈瑕便是阿曼唯一的寄托与指望。
陈瑕大步出了帐篷,站在凌乱的空地上,肩上扛着宝剑,迎风而立。
远处的人群黑压压一片,因为刚下过雨,也不见多少尘土,马蹄带起地上的泥,踏着满地的积水,一路狂奔而至。队伍的前面,有一条高杆,上面插着五六根七色翎毛,那些人也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看起来像是临时凑
起来的队伍。
陈瑕的心稍稍放下一点,至少看这身打扮,他们不是通天教的人,也不是乌珠部落的余孽,不过他还是不敢大意,不等队伍跑到近前,陈瑕把宝剑往地上一戳,气沉丹田,大声喊道“前面的人,站住!”
这一声喊,声若洪钟,好似雷鸣,又像狮吼,走在前面的马匹受惊不小,前蹄撩起,望天长嘶。
为首的一个络腮胡的汉子带住马匹,把手中的马鞭高举,“停下!”眼看陈瑕只有一人,反而不敢冒进,再一看两头白狮躺在血泊之中,陈瑕一只脚正踩在一头白狮的脑袋上,目光如炬,一派傲骨英风,那汉子不敢小觑,用马鞭一指陈瑕,“尊驾是乌珠部落的什么人?”
陈瑕朗声道“我不是乌珠部落的人,我倒要问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到这里是要给乌珠部落报仇的吗?”
那汉子闻听,眉头立即舒展开来,微微一笑,“尊驾不要误会,这里的人多是乌珠部落不共戴天的仇敌。一些是辽西一带的鲜卑族人,那乌珠部落仰仗着人多势众,武艺高强,又有白狮助阵,杀了不少部落的兄弟,因此这一带的部落就联合起来,打算找乌珠部落的聂无欢报仇。只是畏惧那两头猛兽,所以特地从辽东请来我们的头领助拳的。
在下朱广福,我们头领不知乌珠部落的底细,就派在下带了一千骑兵先来探路,不想与尊驾相遇。敢问尊驾高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