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广福吓了一跳,赶紧叫陈瑕低声,正色道“此话对我说也就算了,毕竟大家都是汉人,但是我们身在别人的地方,叫谁听去你可如何收场?”
胡古笑道“陈瑕,你总是把事情看得太简单,对他人也太过轻易相信,你把这话对我俩说,难道不怕我们去告发你么?”
陈瑕说这话之前也未曾多想,此时胡古和朱广福全都提醒了此事,他才觉得是自己失言,挠着头说道“既然你们肯帮我,而且又把毒酒的事告诉我,那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害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对你们坦诚相待。”
朱广福摆手说道“人心难测,你我相识还不过一天,哪能掏心掏肺,什么都讲?不过陈少侠,你是个至诚之人,倒是叫我佩服得很,在下有一言相告……”
“都尉请讲……”
朱广福道“你得记住祸从口出的道理,纵然你有想法,很多事情也要藏在心里。不可乱说的。”
陈瑕点了点头,“受教了,其实我也有很多事没有讲的。”
胡古微微一笑,知道陈瑕又要对人讲他的身世,虽然尸突部落不是龙潭虎穴,但也要防备隔墙有耳,“有些话,不说也罢。老夫也劝你一言……别人知道的秘密越少就越安全。”
陈瑕眉头微蹙,“听你们这么说好像尸突部落里的矛盾还挺多的。”
朱广福道“我和胡古都是外来人,少不得受人排挤,今天酒席宴前你也看到哈米池的那副嘴脸,虽然头领信任我们,可是总有那些原来的驻民对我们另眼相待。”
陈瑕闻听,不禁叹了一口气,“大汉瞧不起蛮夷,可是我们汉人到了蛮夷之地,也被人排挤。这到底是是为什么?”
胡古笑道“这就叫排外之心,不是自己的地方终究我们这些人都属于异类,自古至今,皆是如此。不过只要你有本事,在哪里都可以站稳脚跟。”
朱广福一声轻叹,“可惜我就没什么长处,除了懂得大汉的风土人情,以及地理历史之外,就只会杀猪宰羊。可是在这种地方,人人尚武,你的武艺不如人,终究还是叫人看不起。”说到这里他对胡古微微一笑,“但是神医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医治人的,谁人能不不受伤,谁人能不生病?所以你是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我呢,做的是杀生的买卖,老头领看我杀猪杀得好,居然也封了个都尉……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江浪躺在那里听了半天,忍不住说道“这你还不明白?都尉是汉人的官职,他们叫你都尉,我看多半带贬义,我江浪别的本事没有,骂人倒是有一套,都尉叫白了就是犊卫,牛犊的卫士,说白了,他们是叫你牛官儿。”
朱广福也不知道江浪说得对不对,但是他在辽东长大,虽然是汉人,其实早就融入鲜卑族中,对于故国,他只是无限神往,却并不怀念,“牛官就牛官吧,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胡古手捻须髯,点了点头,“这也算一技之长,尸突部落游牧为生,尸突炎叫你管理牛羊,也算是对你器重,你也不必觉得委屈,救死扶伤只是老夫的本分,也没什么尊敬不尊敬的。”
朱广福叹了一口气,忽然转身对单膝跪地,“陈少侠,你武艺高强,能否指点我一二。”
陈瑕大惊,“你这是做什么?指点就指点,又何必下跪,只是我指点不了你啊。”
“你连哈米池也收做弟子,为何不能收我呢?我虽然年岁比你大,但是哈米池和江浪都称你做师父,我觉得也不吃亏,求少侠收了我吧。”
陈瑕赶紧把他搀起,笑道“你要是做我徒弟,我也不反对,但是你叫我指点你,我是真没这个本事,我自己就只会一招拳法,你也看过了,你叫我指点你什么?”
江浪笑道“此言不假,陈瑕资质鲁钝,你叫他学,他都学不了,更何况教别人,我虽然拜他为师,但是他也从没传我什么武艺。你要想自认倒霉矮人一辈,那你就拜他为师,不过想从他这学一招半式,恐怕是比登天啊。”
朱广福一声长叹,“难道我在这里就要处处受人白眼?叫那哈米池耻笑?”
陈瑕只能耸了耸肩,“你的刀法我看了,只是虚招太多,叫人眼花缭乱,实在是算不得上乘。”
朱广福拉住陈瑕的手,“可能是我的资质鲁钝,参详不透,陈少侠不必谦虚,你随我来……”
陈瑕无奈只好跟着朱广福去了,到了他的帐内,朱广福点了一盏油灯,从柜子底下,拿出一本羊皮册子,那册子用牛筋穿起,足足有半尺多厚,他把册子摆在油灯底下,陈瑕见册子的封面写着四个先秦的文字,陈瑕读书不多,也不认得,只听朱广福答“这便是我家祖传的屠龙刀法,祖祖辈辈都要我们这些后人好好保存,不得外传,可是上至我祖父,下到我儿子,把这套刀法记得滚瓜烂熟,可偏偏临敌之时,就不堪大用。我想,此刀法可以屠龙,定然威力无穷,怎么可能一点用处也没有呢?所以我自幼每日钻研,结果后来杀猪宰羊成了一把好手,杀人就极为逊色,这实在太奇怪了,你好歹也能对付十名铁甲卫呀,总比我要强上许多,无论如何,你也要帮我好好看看。”
陈瑕皱了下眉头,“既然是你祖上留下来的,又不许外传,那我看的话,不太合适啊。”
“不要紧,不要紧。”朱广福笑道“这本书,在我这里我觉得是暴殄天物,你我脾气相投,你为人又敦厚质朴,对我如此信赖,我就把它赠与你又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