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土楠张大了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一双泪眼瞪得都要出了眼眶,许久之后才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娘!”
此情此景,在场之人无不恻然,就连呼衍洁都转过头去。
陈瑕在暗中掩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出一点声音,他的眼眶也湿润了,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毒之人。可恨自己不敢与之一战,我若有勇气就和他拼了这条命。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么出去,等于是羊入虎口,终究把胸中怒火与悲愤拼命压住,只盼着救兵快点到来,否则这些人恐怕全都要死于非命。
那拓跋红把车银花的尸身随手抛在地上,心中还不解气,又当着董土楠的面,踹了两脚,然后笑道“兄弟,现在你娘死了,从今后部落里你大权独揽,再也无人对你指手画脚,可喜可贺啊!”
董土楠咬牙切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拓跋红笑道“现在碍事的人死了,你该听我的话了吧。”
董土楠道“你杀了我娘,还想叫我听你的吗?辽西的各位兄弟,主母死了,你们心里做何感想?”
有人说道“拓跋部落今天这么对主母,他日也一定会如此对待我等,说什么我们也不能屈从!”
又有人道“拓跋红总想奴役我们,我们再也不想受人奴役了,现在我就死在这里又能如何?我们部落有更多的勇士,我们死了不要紧,自有后人与拓跋部落不共戴天!”
“没错,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屈服!”
之前服药的莫那娄闻听众人的话,自觉惭愧,见一旁篝火正旺,便道“我刚才错了,各位你们千万不要学我!”说完竟然投身火堆,大火瞬间将他点燃,他站在火里,眼中噙满泪水,却偏偏要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各位部落的兄弟,我还算不算英雄好汉?”
众人见状全都赞道“你是英雄好汉,我们认你!”
莫那娄跟着又仰天大笑三声,猛然间便向着拓跋红一头扑了过来。拓跋红畏火,顿时大惊,一纵身跳到呼衍洁身后,呼衍洁飞起一脚,将莫那娄踢翻在地,两旁早有兵丁过来,将莫那娄乱刀砍死。
呼衍洁摇了摇头,“诸位,你们这又是何苦?拓跋红乃是一番好意,给你们一条生路,可你们偏偏自己往鬼门关里闯,你们知不知道,就算你们不吃这药,我二人联手也能荡平你们的部落,想想你们的亲人、朋友、族人,你们这么死了,实在不值得啊。”
慕容广厉声道“你不要惺惺作态了,我本以为王之利剑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却没想到行事和拓跋红一样卑劣,你要我慕容广的命,尽管拿去,不过我们部落有的是英雄好汉,我死不要紧,将来自有人来取你的人头。”
呼衍洁淡淡一笑,“你的命太值钱了,你想求死,可我不会那么容易叫你死。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什么英雄人物,大家都是各位其主,你也休怪我行事狠辣,若有一天我落在敌人的手中,相信也一样没什么好下场。只不过,天不佑你,叫我抢一步占了先机而已。你自诩英雄盖世,却放任拓跋部落这么杀下去,不知道那些奉你为盟主的那些人,是否心寒?你若是顾及众人的性命,就应该带头吃下药丸,从此臣服拓跋部落,为我匈奴出力!否则这些人便是因你而死,你又算什么英雄?”
慕容广冷哼一声,“我若是投降,那鲜卑各部落就永无出头之日,岂能信你一派胡言?就算你逼我吃下毒丸,我也绝不会臣服于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不必再枉费口舌了!”
“那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呼衍洁面无表情,对拓跋红说道“拓跋红,就由你请慕容头领用药。”
拓跋红乐得如此,上前按住慕容广嘴巴,硬给几粒药丸塞进嘴里。慕容广忍受着虫咬的般的痛楚,尽管浑身冷汗直流,不住颤抖,可始终不吭一声。
呼衍洁不得不佩服此人乃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看来威逼的手段,对慕容广不起作用,他便又说道“其他人也各服一粒吧。”
拓跋红一个个给他们喂药,可不是人人都像慕容广一样,总有那抵受不住痛楚之人放声哀嚎,大声吼叫,但是在场的头领一时间再没有人屈服。
拓跋红怒道“这帮混账,简直冥顽不灵,咱们好话说尽,干脆把他们一刀一个,全都杀了!”
呼衍洁冷笑了一声,“看他们能撑到几时!”
果不其然,虽然刚才一个个还信誓旦旦,但是真的吃上那毒药,天下间没有几人受得了。
尸突炎率先说道“我不是辽西之人,没必要为了你们的事受此大难,求赐解药,我愿跟随拓跋头领,追随单于。”
拓跋红哈哈大笑,“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赐他解药。”
尸突炎这一告饶,便陆陆续续也有人求饶,连董土楠也不得不低头,他爬到慕容广身旁说道“此药我实在抵受不住,我对不起母亲……对不起头领。”
慕容广面色惨白,依旧保持着正常的语调,咬牙说道“我不怪你……”
又有人劝道“要不你也投降吧?”
慕容广微微一笑,“你们皆可投降,唯独我不能!因为我是鲜卑之主,我若投降,那鲜卑人的心就散了!”
众人心中全都佩服慕容广,可自身的痛楚实在难当,无奈之下顾不得慕容广了。
陈瑕心中暗想现在情势急转直下,只能希望我的血可以搭救众人。
按照江浪所说,呼衍洁等人未曾中毒,那他的那些手下身上一定全都有毒雾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