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瑕尽管明白狼的习性,但此时他背负着一人,有多少活命的机会,自己也不知道,可他心中想阿白为了我远赴大鲜卑山,如今遇险,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弃之不顾。
此时尚有一匹马在身侧,已经无路可逃,它就只能踱着蹄子,在陈瑕身畔跟着一点点倒退。留下的这匹马是战马,可以说身经百战,尽管它此时被狼群围困,却依旧守在人的身旁,准备与狼群决一死战。
陈瑕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上马的话,自己的兵器太短,恐怕就难以抵御狼群,只有在步下,才能发挥自身的长处,因此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阿白背在自己的身上。
情势越危急,反而越能激发陈瑕的潜能,他两手紧紧抓着铁锤,手臂上的肌肉不住隆起,一双虎目精光四射,面前的恶狼见他身体强健,又背着一个人,就显得个头更大,一时间一个个口中流唾,却不敢轻易上前,瞪着绿油油的眼睛,只是盯着陈瑕,在他周围转着圈地缓慢行走。
陈瑕一个大锤在前,一个大锤挡在身后,也不敢冒然行动,一点一点地向后退却,可那狼群实在狡猾,也非常有耐心,前面的十几匹狼转得累了,就坐下来休息,跟着后面却又有狼来补充,依旧是把陈瑕团团围困。
僵持了不下一刻钟,阿白越发心惊胆战,道“看来这群畜生是要把我们活活困死,等你力竭之时再群起攻之。”
陈瑕也知道这些狼要干什么,心想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我毕竟是个人,这两天奔波劳累,又没好好休息,精神少有松懈就可能成了这些狼的猎物。想到这里,陈瑕故意卖了个破绽,将两个大铁锤垂于身侧,猛然间一个转身,发足狂奔。
果不出陈瑕所料,早有几匹狼断陈瑕的退路,见他突然飞奔,以为他定然是要逃走,一匹黄毛野狼猛然从身侧草丛窜出,对着陈瑕的小腿便咬了下来。此时的天公也不作美,星月无光,四周漆黑一片。尽管面前的火带来了一点光亮,可这个季节的狼,毛色与草色相似,在黑暗之中极难分辨。唯有那一双绿油外醒目。
陈瑕只见两个光点贴着地皮而来,他想也不想,抡起大锤便向光点砸下,可那头狼是偷袭过来,先是缓慢接近,跟着猛然出击,迅捷无伦,陈瑕这一锤没有砸到狼头,却砸在那头狼的腰间。这一锤力有千钧,狼的腰又是身上最脆弱的所在,一锤下去,脊柱尽碎,连肠子都给打爆。尽管如此,那狼的利齿还是在陈瑕的小腿上叨了一口,陈瑕向后一撤步,裤管上立即就是一条大口子。
惊魂未定之际,后背一阵腥风扑至,陈瑕耳朵一动,已经听到,回身一锤正中狼头,打得它脑浆崩裂,尸身横飞数丈之远。
群狼一见陈瑕骁勇,一时不敢上前,却发现那匹战马落了单,几匹狼舍了陈瑕向那匹马冲了过来。没想到那匹马也不含糊,眼看头前一匹狼扑上,战马为了活命,居然张口腰住狼的脖子,从来只有狼吃马,哪有马吃狼,可它毕竟是吃草的,虽然咬中,却不致命。那匹狼哀嚎一声,随即挣脱,战马前蹄一踏,踩住恶狼的脑袋,当场将它踢死过去。
忽然又一匹恶狼从侧面扑上战马的脊背,一口咬住马背,无论那匹战马腿蹬口咬咴咴暴叫,恶狼只是不松口。其他的狼,见同伴这招奏效,一起扑上来三四只。战马只能原地打转,毫无办法。
陈瑕想去救援,阿白却道“趁着狼群和马战斗,我们还是快走吧。”
陈瑕犹豫了一下,心想还是人命更重要,这次的狼群数量众多,自己背着一个大活人,未必是它们的对手。
想到这里,他再没有时间理会,转过身来,向旷野奔去。
忽听身后那匹战马一声嘶鸣,陈瑕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在狼群的最末,跑来一匹个头最大的狼,便是那匹指挥狼群作战的头狼。
别看战马英勇,几匹狼在后背撕咬,依旧不肯倒下,可狼王一到,它便不是对手,那狼王把头一低,口中剑齿一露,战马害怕,调头就跟着陈瑕的方向奔来。阿白见状,怕它把狼群引来,因此不住吆喝,“别跟着我们啊,退!退!”
战马听到主人的命令,稍微犹豫,狼王已从背后扑来,战马将后蹄撩起,向狼王的下颌踢去,那狼王摇身一扭,居然后退两步,闪开了马蹄,等那战马蹄子落下之时,它又狂叫一声冲上前去,身子一低,钻入马腹之下,回头又是一口,将那匹马的卵蛋咬掉。战马吃痛,猛地向前一窜,狼王探出前爪插入粪门,连它肠子都给掏了出来,断然再无活命的道理。
那匹马一死,群狼扑上,将它分而食之,你争我抢,再顾不得陈瑕。刚才还团结在一起的狼群,霎那间就为了一口吃的,争得不可开交。别的狼都去争食马肉,唯独那匹狼王却死死盯着陈瑕。一人一兽对视良久,阿白不住催促陈瑕快走,陈瑕则道“这回糟了,我刚才杀了它们两个伙伴,那狼王把我看作仇敌。恐怕不把我吃了,它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原来陈瑕深知狼王的习性,那狼王的样子,分明是已经把这仇给记下了。
“现在还管得了那么多?逃命要紧啊。”
陈瑕这才背起阿白,回身狂奔,好在那狼王就在原地蹲着,看着陈瑕远去,并未追来。陈瑕一口气跑出二十多里,忽然空中电光闪烁,跟着就是倾盆大雨。八月初,冷热交替,正是雷雨多的季节。陈瑕被淋得好似落汤鸡相似,心中却庆